师父养了她十五年,但是这十五年里,她只是把这个世界的风俗习惯当做小说来读,她好奇于这种设定,能够清楚的将自己剥离,她从始至终都不觉得,自己生来就属于这里。
尽管她是以婴孩的形式长活了这十五年。
祝烛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良久,大长老低沉的嗓音响起,明明是很平淡的话,听的祝烛却如坠冰窟。
“下去……”
祝烛怀疑自己听错了,她诧异的问道:“师父,你刚才说什么?”
大长老身形分毫微动,他并没有带那根拐杖,一只手垂在身侧,另外一只手亘古不改的拿着那根珠串。
长期埋在阴森的黑暗的斗篷里的手找的苍白极了,却又骨节分明,指骨修长,让人看的赏心悦目。
然而此刻显然不是说这些东西的时刻。
大长老不动声色的重复了一遍:
“下去……”
祝烛看着大长老,她确实从来都没看清过大长老的脸,他似乎总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
将全身上下都包裹在这层黑色斗篷中,远远的就叫人望而却步,心生忌惮。
“师父,我不明白……”祝烛还是不解。
“你刚刚诞生的时候,就应该从这里下去,但是因为我的缘故,没能让你过去……”大长老难得一次性说了这么多个字。
要是寻常,肯定免不了祝烛的调侃,但是此时此刻,祝烛整个人都是乱的。
她不明白什么叫一诞生就应该下去?
这下去,还有活路吗?
意思死,她生来就该死吗?
怎么可能,这太荒谬了。
可是大长老,自己的师父,从来没说过什么荒谬的话。
这个时候的祝烛早就忘却了一个事实,眼前的大长老,在她的世界观里,大长老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