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的微笑莫名僵硬起来,顾笙歌看着玻璃中那个面颊僵硬脸色苍白的人,无声的抿紧了嘴唇。想起那位许久未见的长辈,顾笙歌沉默的望向窗外,铺天盖地的广告牌在列车两旁一闪而过,华光乍现,却又飞速消逝。倚着车门的青年垂下眼睑,短暂的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块略显老旧的手表,他的失神很明显很显然,他并不是在看时间。
报站员亲切的在广播中低语,顾笙歌怔怔的抬起眼,他不自知的动了动手腕,金属表带与皮肤相触的冰凉感令他心底一颤。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心底却彻底的向思绪中那位长辈俯首投降,是的,他不怪他。也没有那样的资格。即使他是导致韩政宇与自己分开的第一理由,可那又怎么样呢?他本就有权那样做,因为他不仅仅是他顾笙歌的养父,更是韩政宇的亲生父亲啊。
顾笙歌不会忘记,在他最无助的童年时代,是这个男人站了出来,他力排众议收养了年仅七岁的他,照顾他,培养他。供他上最好的大学,为他提供最好的一切。甚至在顾笙歌十八岁生日那年,男人将他叫到书房,送给他一块陪伴了男人几十年的手表,那样珍贵的东西,男人没有留给韩政宇,反倒是郑重其事的,塞到了他手里。
顾笙歌从未怀疑过,这位长辈对待自己有着莫大的善意,所以从离开韩家初入大学时也就是他与韩政宇互表心意正式交往那时起,顾笙歌总是很害怕每一个假期的来临。他真的害怕看到男人失望的眼神,更不忍让他烦心。即使是在后来关系暴露后那段地狱般的日子里,他宁愿承受韩政宇的母亲近乎疯狂的谩骂与殴打,也不忍去看一眼男人难以置信的表情。
列车缓缓的停了下来,拥挤的人群开始向车门方向挪动,顾笙歌抬头看了眼站牌才反应过来,这是个人流量最多的中转站,也难怪会有这样多的人准备下车。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顾笙歌抬起头无意间看向站台,却在看到那个人的瞬间僵直了身体
韩政宇!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顾笙歌怔怔的看着那个从未乘坐过地铁的男人拿着一瓶饮料站在原地,然而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一个长相清秀身量娇小的少年已经从韩政宇身后大笑着扑过来,并牢牢抱紧了他。
车厢中,顾笙歌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他只能呆呆的看着。看着韩政宇也同样微笑着转身抱住那个少年,他熟练的把饮料拧开递过去,然后温柔地摸了摸那个男孩儿的发顶。
顾笙歌整个人僵在原地,任由新挤上车的乘客冲撞着他的身体,他听不到耳边嘟嘟囔囔的抱怨声,听不到广播中即将发车的信号,他想冲出去,冲到韩政宇面前朝那张脸挥上一拳再问个明白,可他只能在拥挤的人潮中僵硬着身体,眼睁睁的看着车门在眼前关闭,在列车启动前的那一刻,他看到男孩儿仰起头笑着说了些什么,而韩政宇,那个令他付出一切去珍惜的韩政宇他正满脸温柔的对着少年的嘴角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