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穿着正心书院定制长衫的女书生也没打开，继续往下传去，一直传到了门口那名蓝衫书生手中。

这书生与商会的杨公子吃过两次饭，算是有点儿交情，加上再往下传无可传，便打开看了一下。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咦……”蓝衫书生读了两遍，只觉朗朗上口，上阕花灯耀眼、乐声盈耳，下阕灯火零落、哀怨交织。

“兄台，这首词，你看一下。”蓝衫书生递给身旁一人。

“有什么看的，商贾诗会……”旁边这人随手接过，扫了两眼，“一夜鱼龙舞，一夜鱼龙舞，有点儿意思啊！”

于是乎，这首词原路返回，竟是又传回到白小楼身旁那女书生手里。

白小楼也注意到，这纸张慢慢传回，看过的人都沉吟思索，与周边人小声谈论，大多面露惊异。

“小楼兄，此词，低估了……”女书生看罢，将纸重新放到白小楼桌前，自己仍在回味，“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灯火阑珊处。”

白小楼心中带着疑惑，认真看了一遍，脸色微变。

作为凌江八骏之一，自己融合的本命元灵便是诗词集，白小楼可谓当今凌江文坛，乃至江南文坛诗词一道的青年领军人物，近三年仲秋诗会，风头最盛的诗词均出自他手。

可这首词一出，白小楼刚才写的“白树栖鸦溢清寒，冷露清光似往年”显得有堆砌之感。

并且，这词竟出自一商贾所办的不起眼诗会。

白小楼读了很久，沉默了很久，半晌之后，放下纸张，举起酒杯，“这首《青玉案》，上阙绚烂华彩溢出文字，下阕幽怨哀思浸人心扉，可为今夜最佳之作，我凌江文盛，当贺，如此俊词，当饮！”

众人纷纷举杯，高喊“当饮”。

有了白小楼的评价，随即，对这首词的讨论终于热烈且直白起来。

“可有人知晓这李青云是何人物？”

“未曾听过。”

“凌江学子我多有耳闻，但此子名讳，没有印象啊。”

“也许是外地前来科考的学子？我随身带着县试前两场的抄录成绩，待我看看。”

“在这里，李青云，灵川县人，恩云尉，首场，呃，中下倒数第一。”

“看来是沉迷诗词之道，科举不够用心。”

“普通人精力有限，难以兼顾也是正常的。”

随着众人的讨论，一个疑问浮上众人心头。

何为元夕？

“元夕，没听过啊，可是有什么典故？”

“应该有深意，要当面问过李青云才行。”

此刻，福王赵逍组织的望舒诗会画舫二层……

柳元熙觉得上面有些嘈杂，便带着自己的女书童下到二层的包厢内稍微歇息。

窗户打开，看着岸边和苏河美景，柳元熙脸上难得露出女子柔情，她也很想吟诗一首，奈何自己不擅诗词，只能作罢。

正遗憾的时候，突然听到细微的吟唱传入耳中，细细听来，应是年轻女子随口哼唱，并非楼上或其他画舫的歌姬。

声调很是随意，但词句很有韵味。

“画舫夷犹湾百转，横塘塔近依前远。江国多寒农事晚，村北村南……”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年年今夜，月华如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