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方晏舟怀疑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我说，好，”温道霖重申道，“如果输了，我甘愿当方府的佣人。”

“不是，你你你，”方晏舟结巴了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许久才挤出一句，“为了什么？一头牛？”

“对，一头牛。”温道霖拍了拍身旁的黄牛，如同多年拍了拍多年好友的肩膀一样。

他不想让黄牛的神异为有心人所知，更不想让自己一时脑热打的赌葬送黄牛的自由，对别人而言那可能是一头牛，再崇高点可能是一头神牛，但对于温道霖而言，那是家人。

他和赌徒最大的区别，在于他永远把家人放在第一位。

哪怕自身坠入黑暗，不复光明。

“就要这块了，师傅帮忙解一下吧，”温道霖把手中的影石递了过去，“我并非不赌，相对于石蚌，我宁愿赌你那最后一成的失误。”

曹褚听着两名年轻人的对话，心底波涛汹涌，好像有什么曾经燃尽的东西死灰复燃了，怔怔地看了他片刻，第一次主动开口：

“确定要这颗吗？石蚌开出夜明珠的几率很小，但也不是没有，为什么要认输。”

“就这颗了，”温道霖双手抱在脑后，看上去很放松，但声音却无比庄重，“我也没有认输，与其把命运交给运气，不如相信自己的眼力，若是输了，就重头再来罢了。”

温道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倘若自己选择了石蚌，将会坠入永劫不复之地。

“若是输了，就重头再来......”

曹褚反复咀嚼着这句话，不堪回首的往事猛然冒了出来，其实他不止有过一次机缘，在第一次因贫穷求仙不成后，他作为一名解石匠工作了数年之久，一次工作之中偶然结识了一位老道长，那名老道长给了他三次试炼的机会，只要通过便能入门得到传承，从此踏上修仙路，可惜他失败了两次，也再也没有胆气尝试第三次，老道长长叹一声飘然离去，从此几十年来曹褚再没求过道。

几十年过去，估计老道长都先逝了吧，也不知道我留着的第三次机会还管不管用......

曹褚自嘲地想着，可脑海里却像有小人和他作对似的，不停地嚷着“万一第三次机会还有用呢”，挥之不去。

“若是输了，就重头再来是吗？”思索着，曹褚开始了解石工作。

结果不出所料，「相物」没出过偏差，不多不少，正好净赚19两，温道霖看向了方晏舟，是赢是输决定权在他手中。

与此同时，方晏舟轻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陨铁，直视温道霖。

“我这个人有个怪毛病，求刺激，”方晏舟的手背在身后，踱步而前，“你越是不敢开，我就越好奇这石蚌里面有什么。”

“你不信运气，所以第二场比试你输给了我，这次我还是要赌，赌这石蚌里能开出夜明珠！”

方晏舟剑眉竖立，抬手一挥将石蚌稳稳拿在手中，放在解石台上。

“剥壳！”

语惊四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石蚌的两片厚厚蚌壳之上，企图一睹里面藏着的惊人秘密。

石蚌也属于特殊顽石一类，若用拭金纸和断水锯不知道要花多久工夫，曹褚直接掏出一瓶无色透明的油状液体和一根加细般的金刚杵，拔出木塞小心翼翼的浇在蚌壳的缝隙边缘。

这油状液体具有腐蚀性，需要角度把握得很好，但曹褚从业几十年，自然熟能生巧，一滴也没渗入蚌壳之内，很快两片几乎纹丝合缝的蚌壳不再严密，缝隙微微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