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不应该问他吧?
看她身边的妇人们碾茶、烹茶的手法十分的娴熟,家丁们站在那儿板板正正的,明显将规矩二字刻在骨头里。
她家应该有些底蕴的,有底蕴的家庭,还是官宦家庭,怎么可能没有教习的嬷嬷。
这种初到一地,融入到一地圈子里的手段,对教习嬷嬷来说,还不是手拿把掐的,还需要向他请教?
“不错!”
关小娘子毫不犹豫的回答。
何欢忍不住道:“你家中……”
只是话说了一半,他说不下去了,立马起身施礼准备告退。
关小娘子瞬间笑了,娇嫩的脸上像是开出了一朵灿烂的花,明艳动人。
“看来先生已经猜到我的来意了,省得我多费唇舌。”
何欢没说话,头也不回的往慧远和尚和李修缘那边走。
没走两步,身前就多了一堵墙,一堵两个人组成的墙。
关小娘子的声音还不断的从背后传来,“你放心,只要你肯帮我,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亏待你娘!!!
融入到陌生的圈子里的最简单的手段,无外乎投其所好。
一个家世背景显赫的官宦之女,不在贵人们待的饭堂等他过去,特地跑到这里来见他,还让他帮忙解决融入到官宦之女圈子里的事,还是揣着答案来的。
明显,那个圈子里的领头人当中有好男色的。
这是让他去给人当男宠。
这种事他会干?!
软饭可以吃,但必须硬吃。
如果是给人当没有身份地位的男宠的话,那还是算了!
对方又不是武则天,这南宋也没有武则天,还没人有资格让他当男宠!
“小娘子准备动粗?”
既然关小娘子不客气,那何欢也没必要对她客气,当即头也不回的问,语气冷冽。
关小娘子笑道:“怎么会呢?”
但她说话的时候,她的两个家丁动也没动。
何欢没有再吭声,目光紧紧的看向关小娘子的两个家丁。
他没练过武,但前身练过,有一些肌肉记忆在,仅凭着这些肌肉记忆,他有信心跟眼前的两个家丁过两招。
至于剩下的,那就等动静闹大了,灵隐寺的监寺或者监院来了再说。
虽说灵隐寺的监寺和监院没有官职,也不是什么权贵,可人家接待过临安城内的那位赵官家。
那位赵官家还特地指派了一位已经赋闲的三品大员做灵隐寺的宫使。
有这位三品大员罩着,关小娘子纵然有家世背景,也不好造次。
毕竟,如果她爹能压得住这位三品大员的话,那她还用为融入到达官显贵家小娘子们的圈子而发愁?
明显不用,那样的话,别人会上赶着巴结她,而不是她去巴结别人。
“罢了,先生既然不愿,那就算了。不过,先生若是后悔了,可以来临安城内的盐桥街找我!”
关小娘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言罢,又补充了一句,“杏儿,留一张钱引给他……”
说完这话,关小娘子家的两个家丁自动退开,缓缓地往后走去。
等到何欢再次回头的时候,已经人去桌空,在桌上摆着一张纸,纸上印着各种花纹,上面还有‘当十两’的字样。
这是钱引,银票的前身,交子的进阶版。
交子始于北宋,在被滥发玩坏了以后,南宋朝廷就对交子做了一次改革,变成了钱引。
不过听说,西南以及川蜀等地仍然沿用着交子。
何欢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了一口浊气,上前拿起钱引。
他没理由跟钱过不去。
关小娘子的行为虽然让人生气,但他没必要因为别人的过错把自己气坏了,更没必要因为别人的过错放着钱不要。
他现在正缺钱呢,尊严什么的可以暂且放下,等有钱了再找回来也不迟。
关小娘子明显了解灵隐寺的背景,所以在权衡了利弊以后,没有在灵隐寺动粗。
但对方明显还没有放弃,这钱引即是赔罪的,也是鱼饵。
只要他吃了还想吃,那就落入到对方的圈套里了。
不过,他不是那种人。
当即,何欢将钱引揣进怀里,去找慧远和尚和李修缘。
赶到桌前的时候,慧远和尚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李修缘在桌前守着。
“慧远师傅呢?”
何欢坐下,看着盘子里变多了的饭菜,知道又是李修缘去帮自己多讨了一份,当即坐下,一边吃一边问。
李修缘想着事呢,下意识的道:“师傅去见监寺大师了……”
何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应该是去借钱了。
慧远和尚和李修缘要去救人,可手里没钱,那就只能去借。
灵隐寺家大业大,一百两银子对别人是一笔巨款,对灵隐寺就未必了。
就是慧远和尚这钱恐怕不好借。
因为灵隐寺的监寺和尚是个财迷。
有小道消息说,灵隐寺内放印子钱的和尚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