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燕回鼻腔中猛地喷出一股粗气,那模样像极了被激怒的公牛,满脸不屑瞬间凝练成一道森冷的横纹,扯着破锣嗓子吼道:
“哼,瞧瞧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妄图染指仙宫品剑这等殊荣!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真要是让那仙品神兵落入你手,简直是对其神圣的玷污,是剑道的奇耻大辱!我劝你啊,识趣点,麻溜地滚下台去,别杵在这儿丢人现眼,平白遭人笑话!”
说着,他脖颈上青筋暴起,如一条条愤怒的蚯蚓,恶狠狠地瞪向百里东君,那眼神好似要在对方身上剜出两个窟窿,唾沫星子随着他激昂的话语,横飞四溅,活脱脱像个市井泼皮在叫骂。
“别以为顶着百里家的名头,就能在这儿无法无天、肆意妄为,这天底下,还没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撒野,还不给我收敛点!”
言罢,他大手一挥,猛地抽腰间那柄寒光闪烁的水月剑,“噌”的一声,剑鸣清脆,恰似寒夜枭啼。紧接着,他手腕一抖,那水月剑恰似被赋予了生命,在日光下划出一道耀眼夺目的弧线,凛冽剑气如霜刃四散,剑花翻舞,恰似银蛇在狂风暴雪中肆意穿梭,锐气扑面而来,直逼得台下靠前的观者都下意识后仰,噤若寒蝉。
台下的温壶酒,身为百里东君的亲舅舅,此时一颗心犹如被麻绳紧紧勒住,悬在了嗓子眼,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将出来。他双眼瞪得如同铜铃,死死黏在台上两人身上,额头豆大的冷汗,不受控制地汩汩冒出,汇聚成涓涓细流,顺着脸颊的沟壑蜿蜒而下,打湿了衣领。
他双手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只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便能像离弦之箭般弹射而起,护外甥周全。
他在心底暗自祈祷,希望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能快快平息,外甥可千万不能在这上头吃了亏。
而在一旁,成余长老捻着胡须,老谋深算的眼眸中透着几分审视与笃定。见百里东君的长辈露出这样的神态,就是他却稳稳坐在那儿,神色悠然自得,好似台上这场紧张对峙与他毫无干系,并无半分要出手干预的意思,成余长老那原本紧绷得如同弓弦的脸,这才像松开的弹簧,慢慢松弛下来,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那笑容藏在满脸皱纹里,透着丝丝阴冷。
在他心底,一直认定这百里侯府的公子,不过是个浪荡公子哥,整日沉迷酒坊,只知灌酒、酿酒,浑浑噩噩度日,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能有多大的能耐?怕是在宋燕回的剑下,过不了几招,就得狼狈不堪,灰溜溜败下阵来,到那时,哼,百里家的颜面可就丢尽咯。
台上,宋燕回攻势如汹涌浪潮,剑出如龙,剑影漫天,恰似乌云蔽日,将百里东君笼罩其中。一旁的雷梦杀与洛轩,皆是江湖中见多识广的剑术行家,此刻也不住地点头称赞,雷梦杀摸着下巴,啧啧有声:
“这无双城果真是藏龙卧虎,宋燕回这剑法,刚猛中透着精妙,犀利得很呐,每一剑都直逼要害,换做旁人,怕是早就招架不住咯。”温壶酒听着旁人夸赞宋燕回,咽了咽唾沫,喉咙干涩得像吞了砂纸,涩声说道:
“看来无双城这回可是冒出个了不得的天才,这般剑法,凌厉得如同三九寒天的冽风,着实让人胆寒。”可话语间,担忧之色愈发浓重,目光始终焦灼在百里东君身上。
众人皆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笃定百里东君这下可要出丑了,毕竟在他们认知里,一个醉醺醺的纨绔,怎能敌得过宋燕回这等剑道新锐。然而,谁能料到,接下来百里东君的举动,惊得众人下巴都险些砸到地上。只见他手持九九玄阳剑——如今该称火神剑,
虽说身形摇摇晃晃,醉眼朦胧得好似被迷雾遮住了视线,但那身形一旦动起来,却仿若暗夜鬼魅,飘忽难测。面对宋燕回铺天盖地的凌厉剑招,他不慌不忙,手中火神剑轻轻一抬,恰似蜻蜓点水,却又似蕴含千钧之力。
“当”的一声,恰似洪钟鸣响,四两拨千斤般巧妙化解了那来势汹汹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