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暖脑子一片昏暗,颓然靠在一株长竹上,心中烦恼正自纠缠不清,忽听竹林外一阵喧哗,花不暖转过身来,只见林边二三十名弟子围拢上来,当先两人,一胖一瘦原来是周三桥和周四桥,当下也不理会,仍自愣愣不语。周三桥走近前来,破口大骂:“臭小子,害得禹师兄和南宫师兄好苦,今日绝不轻饶你了。”说着挥掌迎面打来。花不暖心下一惊,知道难以硬挡,只得向旁就地一滚,让开这一招,拔腿就想往竹林外奔,周四桥早已飞步绕在他前头,一个“牛膝皂耳”,挥掌当头劈来,花不暖心中大怒,侧身躲过,周四桥不容他喘息,转身回掌向他后腰抓落,这样接连进了三掌,一掌快似一掌,花不暖全力抵挡,也被逼得手忙脚乱,不住倒退,周三桥乘势起腿向他脚下一绊,花不暖脚下一个踉跄,不由自主翻跌下来,砰的一声,背部着地,撞在旧伤口上,顿时皮开肉绽。他一个“鲤鱼打挺”,欲要翻身跃起,早有十余名弟子扑上前来,好一顿拳打脚踢。花不暖起身不得,只得护住头眼要害,身上苦捱了不少拳脚。
忽听得有人高声叫道:“快些住手,你们这般没轻没重的厮打干什么?”众弟子这才止住拳脚。花不暖疼得蜷缩在地,透过人缝斜瞅过去,只见那人身着青衣,身材高瘦,正是大觉观梁长老,心中一喜,叫道:“梁长老,师兄们不知为什么要打我。”梁长老双臂推开众人,伸手拉住他手臂。花不暖挣扎着爬起,只是脑子一片昏沉,双脚虚浮无力,禁不住伤痛和疲惫的侵袭,不知不觉的眼皮一合,颓然倒下。
迷迷糊糊中,只见禹政缓缓走来,郗紫转被绑在树上,嘴角往外淌血,目光凝视在花不暖脸上。禹政哈哈大笑道:“你这小贼,再吃我三掌。”郗紫转身躯颤动,露出求助的目光。花不暖大声道:“禹师兄,她不是小贼,你放过她……”禹政置若罔闻,一掌打在郗紫转心口,花不暖越叫得大声,禹政出掌越重。掌声霍霍,郗紫转嘴里不住往外吐血,连衣衫也染红。忽然郗紫转和禹政都不见了,花不暖面前站着很多大觉观弟子,南宫邈、周三桥、周四桥三人站在众弟子身后齐声吼叫:“打死他……打死他……”众弟子争先恐后的扑上前来,花不暖奋力抵挡,不知为何,四肢竟似僵住了,没有半点气力,拳头排山倒海般落在身上,花不暖大吼一声,挣扎着站起,所有人全都消失不见。
花不暖猛地睁眼一瞧,但觉骄阳刺眼,原来刚才只是一场噩梦。花不暖想要起身,只觉两手两脚都使不上力,晃了晃脑袋,只见自己躺在小屋中,身下垫着厚厚的棉絮,上身裹着几层白纱,双手双脚却被牢牢的绑在床沿上。花不暖极不舒服,想要挪动身子,只好撅了撅屁股,顿时后背伤口撕裂,传来钻心疼痛,忍不住呻吟两声。他不敢稍作移动,只望着照射进墙板缝里的阳光发呆,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听得屋外石板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花不暖暗想:“师兄们把我绑在小屋里,不知还要怎么折磨我?”
忽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臭小子,你醒了没有?”竟是贺伙头的声音。花不暖心中一喜,用尽力气叫道:“贺老儿么?我……我早就醒了。”兴奋之下,又震动了后背伤口,只得咬牙挺住。贺老儿推开房门,走到床边,将手中食盒放在凳上,伸手探向花不暖身下棉絮,只觉入手湿粘,皱眉道:“臭小子,不要乱动,你身上觉得怎么样?”花不暖道:“也……也没怎么样。不知是哪个鸟人把我绑在床上?”贺伙头满脸无可奈何,笑骂道:“还嘴硬,要不是贺老儿给你绑得严实,你后背早就烂透了。”说到这里,摇头叹息,道:“替你换药你只没命的哭闹,嘴里一会儿嚷嚷着什么“郗妹妹”,一会儿又嚷嚷着“放开她”。可怜身边没人帮手摁住你,可要了我这条老命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