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邈瞪眼怒视花不暖,冷冷道:“那刺客谁也不劫,偏来劫你。依我看来,你和那刺客就是同伙,少给我装腔作势。”禹王笑道:“孤王走到哪,这些刺客就追到哪儿,真是阴魂不散。”顿了一顿,望了望南宫烛道:“孤王见大觉观门下多有才俊,花家小子也这般机灵,孤王命你好好调教他们,他日金司城强敌来侵,还指望你等拼死杀敌,保我金司城江山永固。自今日起由蒙获替孤王监管,有不发奋修习、寻衅滋事者逐出大觉观去,至于什么同伙的话,谁也不必再提了。”
蒙获一直沉吟不语,听得禹王有命,这时才躬身道:“蒙获必不负王上所托,竭力监管他们。”南宫烛却剑眉早已竖起,待禹王一住口,立即说道:“邈儿听到没有,哼,你不用心修习本门术法,整日与花不暖这小孩儿为难,当真无用。为师要闭关冲境无暇顾及,自今日起,你们几个要多向蒙获求教,早日修得咒驭三境,为王上分忧。若还有心生歹念,不守门规之人,即刻逐下山去。”南宫邈向来养尊处优,当下被训斥了一顿,嘴上唯唯称是,心中却气愤难言,决然不肯听。
禹王在大觉观逗留了两日,眼看一切都布置妥当,遂起驾回金司主城,南宫烛担心禹王安危,命梁长老挑了十余名弟子与众人别过,护送禹王回金司王城而去。
当日子夜,膳房灭了灯,众伙夫也各自回屋歇息了,花不暖兜转回伙房,携了一只食盒,径自越墙上到后山竹林之中。他进得竹棚,只见马灯旁,郗紫转正在用匕首凿弄一截竹管,忍不住笑道:“郗兄弟,你又在做什么好玩的物件?”郗紫转听得花不暖的声音,放下活计,转身迎上前来,只见花不暖提着一只食盒,笑吟吟的道:“郗兄弟,我给你送饭来啦。”放下食盒,转身坐在床头,拾起那截竹管仔细端详,疑道:“你这是要做笛子吗?”郗紫转点了点头,笑道:“咱们俩个在这山野中修习术法,岂不乏味?正好闲暇时一起吹笛解闷。”
花不暖向竹笛瞧了一眼,拍手笑道:“我若能和郗兄弟一起吹曲,真是快活!”想到不能日夜在这后山陪伴好兄弟,不由心头一酸,又叹道:“唉,可惜我只能晚上来,不能与你朝夕相处。”郗紫转定了定神,笑道:“不暖哥哥,你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儿,为了来这后山,又要在高墙上窜上窜下,倘若一日三顿饭都让你送,岂不累死你啦!”花不暖摇头道:“郗兄弟你待我这般好,每顿饭都给你送才好呢,这样咱俩又能多待一会儿,我心中欢喜得很呢,有什么累?”郗紫转见他说得诚恳,心中甚是感动,脸上微微一红,啐道:“谁知道你会不会又给我送些荤腥上来,这山林之中野果很多,随手就能采摘来充饥,才不吃你带来的荤腥。”
花不暖一愣,讪讪笑道:“你瞧我这记性,一听要与你合奏吹曲,居然忘了吃饭。”忙走上前去,打开食盒,取出三碟菜肴、两碗米饭,又将两副筷子取出,放在床中茶桌上,笑道:“郗兄弟,我陪你一块儿吃,你瞧这三味菜肴可还有半点荤腥?”郗紫转定睛细看,三碟菜肴分别是香菇芋头、百合苦笋还有萝卜腌菜。花不暖盘脚坐在另一头,将筷子放在郗紫转前面,笑道:“郗兄弟,你尝尝味道怎么样?”郗紫转抓起筷子便夹了片苦笋,送入口中,细嚼片刻,点头笑道:“这苦笋风味独特,苦中回甜,味道真好,是你做的么?”
花不暖笑道:“不瞒你说,这是我时常与你提起的贺老儿专门为你做的。”郗紫转身子微颤,低声道:“不暖哥哥,你…你将我的事情泄露给外人么?我再也不理你了。”花不暖忙道:“郗兄弟别见怪,只因你在伙房留了十两银子和十字箴言,贺老儿现在把你当成灶王爷了。”于是把贺伙头如何得了银两,如何求自己为他解说十字箴言的前因后果从头至尾说了。郗紫转一乐,心中担忧顿时烟消云散,抿嘴笑道:“我只是觉着平白无故拿人东西不好,便扔下十两银子,随便留了句话,哈哈,没成想倒误打误撞成了灶王爷,你说现在该怎么办?”花不暖见他眉目间舒展开来,长吁了一口气,心想:“他身世这般隐秘,生怕被人发觉,万一有朝一日行踪败露,岂不是真要躲起来永不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