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暖听得清楚,心中寻思:“这两个师兄受禹政和南宫邈撺掇,心存恼恨,必定教我一些没用的招数作弄人。”过了一会,假装很听话的去和伙头求教,帮忙干活。如此过了半月,花不暖每日只在膳房打杂,周三桥与周四桥只是轮流过来查看,怎样修炼玄功法门却只字不提。
这一日,花不暖正在膳房外劈柴,忽听身后一个苍老声音叫道:“不暖,梁长老要见你。”花不暖听出是伙头的声音,丢下斧头,转身回望,只见檐下站着两人,一人粗布葛衣,须发皆白正是贺伙头,另一人身高体长,青衫加身,神情严肃。花不暖微一迟疑,躬身施了一礼,叫道:“梁长老,有何吩咐?”
长老微微一笑,也不言语,忽地掠前两步,发掌便朝他当胸按去,花不暖见他出手便打,来势凶猛,心中惊奇,当下侧身避过,喝道:“梁长老,这是……”话未说完,长老右手劈面又是一掌,劲道也甚是凌厉。花不暖心中焦躁,斜身避过,伸手来抓手腕,右手直捣他心口,这招“焚天捣胸”是水双双所传的逐日掌,家中四年他每日勤练,已是驾轻就熟,这时陡逢强敌,一出手就是狠辣强势的妙招。长老不躲不闪,左手变掌为爪,骤然抓下,花不暖只觉爪风强劲,掠面生寒,只得收回双手,向后跃出,喝道:“梁长老,何故刁难我?”那长老笑道:“原来是玄山西岩掌法,再试试你的本事。”话说未毕,掌影已到,转眼二人已斗了十多招,花不暖见长老身形越转越慢,掌法朴实尽显笨拙,不管他攻势如何猛烈,身形如何轻灵潇洒,只感觉一只手掌始终拍在他头额上方,明明看得清来势去痕,却徒然有无可化解之感。
花不暖斗得片刻,早已汗流浃背,心中自知不敌,只能咬紧牙关,勉力苦撑。那长老看在眼里,又拆斗数招,猛地进逼一步,花不暖身形已退到靠墙柴堆旁,退无可退,身形一晃,立即双掌舞动,护住心脉要害,起左脚上撩长老会阴。长老轻喝一声,双膝一合,已然夹住他左脚,手上还是单掌取他中路。花不暖情急之下,左腿运劲回收,不料那长老下盘坚稳,只觉如被精铁卷住,抽脱不得。长老见他满面通红,青筋暴起,叫声“当心!”趁势挫身站起,放开他腿。花不暖此时运强劲向后拉夺,全神都在脚上竟未察觉,这一来腿上回抽劲力猛地一空,仰身往后急跌下去,蓬的一声,一垛干柴翻倒下来,劈头盖脸的掉在身上。
他激起少年心性,怒气上冲,不顾全身疼痛,双手分开干柴,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待要上前再斗,贺伙头迈步上前扭住他,厉声道:“花不暖,梁长老负责新进弟子功夫考核,你休要恼怒。”花不暖自打进大觉观后,屡屡受挫,连日来情绪本就低落,此时被梁长老没来由的一顿打,心中直恨得咬牙切齿,但苦于被贺伙头扭住臂膀,挣脱不开,只是阴沉着脸、默默不语。
梁长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冷道:“掌法练得不错,听禹政师侄说你早前与他交过手,今日得见,原来是玄山西岩道场的掌法。不过本门功法你怎么不用?”花不暖胸中愤懑,正在思虑间,忽听身后咔咔脚步声,院外走进数十人,投前并列而行的两人,正是禹政与南宫邈,二人见他浑身木柴碎屑,蓬头垢面,相互对视一眼,笑着奔膳堂里面去了。尾随的众人中周三桥与周四桥慢条斯理的走上前来,站在梁长老身侧偷偷发笑。梁长老一眼瞥向二人,怒道:“周三桥呀周四桥,你两兄弟有没有将本门功法教于他?”周四桥不善言辞,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忙向周三桥使眼色,周三桥心中早有了主意,急道:“弟子见他身形单薄,让他在膳房内锤炼筋骨,为日后二境摄心打下根基,所以并未教他本门天宝掌法。”
梁长老重哼一声,怒道:“大觉观的功法,是由外入内,先将天宝掌法练得熟极,如此才能登堂入室,进入摄心境,而摄心境须得内修神定咒,方能入心咒驭虚之三境,而入三境后想要再得寸进,需得将天宝掌法领悟透彻,掐得天宝法印,如此才能日臻精进。”二人听梁长老疾言厉色,更加害怕。花不暖心知二人居心,但居人篱下,不愿吃眼前亏,收起怒气,恭顺道:“大觉山春寒正浓,两位师兄怜惜弟子体质孱弱,让我在膳房修行,实在是用心良苦,还望长老不要责罚他们,花不暖今后自当发奋练功,绝不生懒惰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