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莎现在的身份是国军团长遗孀,名字叫顾清秋,长沙国立女子师范学校毕业,一副知性女子的气质,从发型和装束上都找不到那个名动冰城的交际花半点影子,
丽莎得知这一情况,显得倒很镇静,她说:“当时事出紧急,来不及做撤离的掩护,只是通知了组织来善后,可这漏洞百出的善后是经不起调查的,我料定敌人早晚会去查,可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林江城焦急的问。
“你去联络于小北,可能他那里会探听出什么消息来,我们好做应对。”
傍晚时分,于小北来到接头地点,于小北已经在林江城那里知道了情况,他对丽莎说:“几天前我送电台到闸北,在火车站碰到了松田,我当时就怀疑他去了哈尔滨,现在看来他是去哈尔滨调查你了,昨天晚上我和驻76号的宪兵小队的涩谷队长喝酒,他酒后抱怨说梅机关让他们暗查一个女人,应该就是你,可我们76号并没有得到调查通知,由此可以印证坂本追查你是秘密进行,并且只由日本的特务或谍报人员执行。”
“我现在改了身份,只要我多加小心,敌人也不容易找到我。”丽莎淡定的说道。
于小北说:“坂本秘密调查其实对你的危害倒不大,如果他大张旗鼓的通缉你,反倒会给你造成麻烦,而且我断定他并不知道你来了上海,不然他绝不是现在这种做法,你最近要提高警惕,尽量少出门,我会继续探听敌人的动向,只是你今后出城发报就不能一个人行动了,必须由我带你去。”
于小北给丽莎买了几套和漫云一模一样的衣服,每次送丽莎到联络站发报都让丽莎扮成漫云的样子,两人的长相乍一看倒有几分相像,身材也极为相似,每次丽莎都梳着漫云一样的发型,化着漫云一样的妆容,坐在车里远远望去却也认不出来,一路上只会经过边境上的日军关卡,而那些普通的日本兵根本不会仔细盘查76号的车,如果真有人问起,谁也不知道车里坐的是不是漫云。
这天,于小北在大世界和漫云坐着喝酒,漫云的小姐妹笑嘻嘻的走过来敬酒,打趣道:“我说于大队长,你和我们漫云真是越来越恩爱了呢,昨天还看见你带着漫云去闸北玩,让我们这些姐妹都不要太羡慕呀,什么时候于队长也带我们出去玩呀。”
于小北脸色稍变,不由得瞟了一眼漫云,漫云自然一脸茫然,刚要说什么,被于小北打断,“那还不好说,过两天我正好没事,我带你们出去玩。”
那个舞女笑的花枝乱颤,大笑道:“哎呀于队长,我开玩笑的啦,我们怎么好抢你和漫云的好时光,你只要对漫云真心实意我们就高兴了呀。”
舞女走开了,漫云瞪着于小北问道:“昨天你带谁去闸北?”
于小北见躲不过去,便一脸严肃的说:“漫云,怎么说呢,昨天我是带了一个人去闸北,那确是一趟必要的差事,有些事......我还不能和你说。”
如果漫云以前这样问于小北,于小北定会大骂她并让她滚开,可现在于小北竟然向她解释,虽然没有给出她满意的答案,可毕竟于小北在向她解释。
“小北,感觉你最近好像变了一个人,我越来越不懂你了。”漫云也说不清此时是什么心情。
于小北笑道:“变得不好了吗?”
“不,是变得好了,正因为变得好了,才让我心慌。”
于小北刮了一下漫云的鼻子轻声细语的说:“傻丫头。”
于小北的亲昵举动和这句“傻丫头”,让漫云扑闪的大眼睛忽然滑下一行泪来,这个命运凄楚周旋在风月场的姑娘,满心深爱并依靠这个对她若即若离,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人,男人忽然的温柔让她不能自已,五味杂陈,这是她渴望的,却也害怕,渴望这个男人能永远这样待她,害怕这只是黄粱一梦。
于小北明白漫云的眼泪,内心就越发纠结,漫云单纯率真,一直把自己当做全部希望,可是当自己让她送电台那刻起,就把她卷进危险之中了,让丽莎假扮她,更是将她牵连进这生死战场,也由此漫云成了他潜伏环节中的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和再也绕不过去的坎,他给漫云擦着眼泪,内心复杂,有担忧,也有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