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北告饶,“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不想吃了,让我歇会好不好。”
漫云把一块桔子递到他嘴边笑道:“乖,听话,最后一块。”
“呦,好亲密呀。”林江城推门进来打趣道。
林江城说:“漫云小姐,这几天你也累坏了,正好我来了替你一会,你回家休息休息。”
漫云道:“我不累,有我陪着小北能好的快一点。”
“哎呀我说嫂子,你就听我的,你要是累到下了谁来照顾我哥。”林江城脑袋灵光嘴又甜,适时的一句嫂子喊出去直喊到漫云的心缝里,听得她眉飞色舞,差点没开心的叫出来,忙说道:“这小老弟真是会说话,好,那嫂子就听你的,正好嫂子要回去给你哥再做点鸡汤,你别走,等嫂子来给你带好吃的。”
于小北挣扎着刚要开口否认,被林江城抓起一块桔子就塞住他的嘴,憋得于小北直翻白眼。
漫云说完像只花蝴蝶一样轻快的飞走了,于小北嘴里捣鼓着桔子怒目而视林江城,林江城坏笑道:“这些天你下不来床,是她给你接尿吗?”
“滚蛋!”
林江城哈哈大笑道:“好了不逗你了,说正事,那个被你打伤的同志现在有生命危险,子弹在体内需要动手术,你有没有办法?”
于小北叹口气,刺杀自己的是同志,而这位想置自己于死地的同志却要自己来搭救,这太过讽刺了,这出人生黑色幽默剧,任凭上海再吃香的编剧也编不出这样的桥段。
可同志终归是要救的,于小北苦思冥想,终于,他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叫老曲,原是苏州一家医院的外科医生,可在一次医疗事故中将苏州警备司令的老丈人给治死了,他连夜逃离苏州,躲到上海,那个警备司令动用上海的黑白两道追捕老曲,眼看老曲命不久矣,被于小北无意中搭救,于小北可没有闲心管这等闲事,他就是预感这个老曲今后或许能有大用,便将老曲改头换面,安置在一家小公司做事,老曲就这样在上海隐姓埋名多年,要不是今天林江城提起,于小北竟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深夜,林江城将老曲交给鲁清平,鲁清平带着老曲来到安全屋,林江城早按着老曲交代的弄来了手术所需的一应器具和药品,手术很顺利,游击队员得救了,皆大欢喜。
鲁清平画了妆,带了一副眼镜,粘了胡须,老曲认不出他来,于小北也是放心老曲的,因为老曲是逃难藏匿之人,若要乱说,形同泄露了自己的身份,无异于找死。
第二行动队在外头全力追查,殊不知病床上的于队长却早已了然于胸,徐远舟和手下每天都来向于小北汇报调查进展,于小北若无其事的应付着,还要故作愤怒的指责他们办事不利。
半个月后,于小北痊愈,在漫云陪伴下出院,李世群给于小北放了大假,让他在家多多休养,漫云不由分说将于小北绑架似的带到自己家里,徐远舟则安排了行动队的兄弟们在漫云家的前后左右进行24小时保护。
照顾于小北的这些日子是漫云最开心的时光,终于可以抓住这个男人,哪怕是暂时的。可是于小北却难免心痛,悲哀这种人鬼不分的生涯。鲁清平受到组织记过处分,心里懊悔自责,可还是难以释怀于小北死里逃生。林江城陷入两难和愁闷,组织原则保护了地下工作者不被暴露,可也难免造成互相残杀的悲剧。上海地下组织无故被牵连,不仅于小北的第二行动队疯狂搜捕,就连76号和特高课也大动干戈,所有地下小组只能按上级指示,暂时静默。
一场危机告一段落,做地下工作的人随时有危机相伴,可是这样的危机却是不该发生的,发生在于小北身上的事就连他自己也无法说清,也不允许他说清,他只能独自承受和提防来自同志的冷枪。
终于,在这个春寒料峭的时候,一个人的到来,给所有人冰冷的情绪带来了暖意,至少在于小北和林江城眼里,看见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