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平方的茅草屋里烟雾缭绕,我嘴上叼着烟,眼睛则被熏得眯了起来。
我顾不上擦掉眼角儿被熏出来的眼泪,把视线完全放在了手中的扑克牌上,右手三根手指轻轻碾动着扑克,一点儿一点儿的揭开他神秘的面纱。
“七、七、七,”我心中不断地祈祷,如果这张牌是张七,那我之前输掉的钱就翻了本了。
可当那张牌完全显露之后,我顿时如一个泄了气儿的皮球一样瘫坐在了椅子上——竟然是个九。
至此,我三条七的梦想彻底宣告破灭。
我叫林翰,从前我是个无所事事的社会人。老爹撒手之后,我从良了。他们大多数人都以为我是个回头的浪子,只有我自己知道胸膛里那颗不甘平庸的心到底有多躁动。
这不,我就安稳了几年,一心想走条捷径的我又沾染上了赌博,这一把梭哈,我把自己唯一的房子也输了。
“翰哥,来抽根烟。”正懊恼间,一旁的二驴子给我递了一根烟,吧嗒一下按着了打火机。
二驴子是我在号里认识的朋友。我在号里替他出了一次头,出来之后,他就跟我走得很近,他也帮我摆脱了一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包括打牌都是他带我上的道儿。
我接过烟来,凑到了跳动的火苗之上,深吸一口之后,细细地品着这根儿华子的味道。估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怕是抽不到这么好的烟了。
有人说赌博这玩意儿,当你迈出一只脚之后。就始终都徘徊在捞本的路上。
曾几何时,我林翰对这句话是嗤之以鼻。因为自打我跟着二驴子入了牌局之后,十赌九胜,我赢的虽然都是小钱儿,少则几百,多则上千。
可在这个累死累活上一个月班才能赚2000多的年代里,我的生活过得那叫一个富足,白天就睡大觉,晚上撸串子,到了后半夜,那才是我上班儿的功夫。
每一天都出入不同的牌局儿之间,我是大杀四方,神挡杀神,佛挡宰佛。
自从尝到了赢钱的甜头之后,我把老爹苦苦经营的烧酒摊子都给扔到一旁去了。
那破玩意烟熏火燎的一个月,挣个三四千块钱,都不如我三天点高赢得多。
可好运似乎并不会一直眷顾一个人。慢慢的,我的手气开始背了起来,从十赌九赢变成了十赌九输,仅仅半个月的时间,我把之前赢得都吐回去了不说,还倒输了不老少。
赌博这玩意儿,如果起步就输,估计也不会上瘾,真正嗜赌成性的人,那都是从赢开始。
毕竟以前兜里揣着那真金白银来的多容易啊,突然输回去了,那是非常不甘心的,于是红了眼的我彻底上头了,玩得越来越大,脑子里想的就是赶紧捞回本,然后洗手不玩儿了。
可这命运偏偏跟我作对,我越想赢得多,输的就越多。为了翻本,我把这些年攒的几万块钱都搭进去了。
这钱是我准备跟小霞结婚用的,而后来都进了别人口那里了,于是就有了今晚这一幕,没有了筹码的我,只能把老爹留给我的房子都押上。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把牌上,可结局却让我彻底万劫不复。
“还玩吗林翰?你好像也没什么能压的了吧?。”
说话这人肤色偏黑,嘴唇略厚。看起来有点儿像个本本分分的庄稼人,他的绰号跟他的脸色一样,叫老黑。
我点低的这阵子里,钱都输给他了。之前看见我点头哈腰叫翰哥。这把牌开完之后连哥都不叫了。开始直呼其名,由此可见这人有多失礼。
我深吸了一口烟,烟头上的火忽明忽暗,已经烧到了最后。我把烟头儿死死的按灭在烟灰缸里,抬起头来看着老黑。
“玩啊!”
“哼,玩?你拿啥玩儿?拿嘴下住?拿牙当筹码?”
我砰的一下窜了起来,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胸口,“拿命给你玩,这把我赢了把房还我,我输了,这条命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