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清冷无比的晚上，何飞和李主任在某小区门口下了出租车。

“钱带来了？”李主任问道。

“带来了，”何飞拍了拍内衬口袋里的卡片。

“到时候我和院长先聊几句，提前走，你说几句就把卡给他，不要待太久。”李主任交待道。

何飞点了点头。

小区高档，再加上天气寒冷，几乎见不到行人，李主任和何飞快步向院长所在的单元楼走去。这时候，何飞的手机铃声响了。

何飞接通电话，电话里传来余琴琴急促的声音：“飞哥，你快来，出大事了！”

何飞心头一惊，“出什么事了？”

余琴琴：“你来了就知道了，现在赶紧过来，我在步行街中心那个广场等你。快点哈！”

何飞有些为难：“不行啊，我现在没时间。”

余琴琴：“你在加班吗？”

何飞：“不是，我在......我在外面办点事情。”

余琴琴：“你没上班啊？那你赶紧过来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何飞：“到底什么事啊？”

余琴琴：“你来了就知道了。”

何飞：“不是，你......”何飞还要继续问，对方已挂断了电话。

何飞拨出了余琴琴的号码，没人接听，再拨打，被直接挂掉。再拨打，再被挂掉......

何飞皱着眉，锤着自己的额头。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出余琴琴的一条短信：“不要打电话了，赶紧来！”

何飞一时陷入两难。

“把手机调成静音或者关机，快走吧。”前面的李主任催促道。

何飞不得不给李主任说了实情。

李主任说道：“这还算个事？女孩子嘛，明天好好哄哄就是了，眼前的事要紧。走吧。”

何飞点点头，准备关机，手机接收到一条短信：“半个小时来不到，一切都晚了！”

何飞为难地给李主任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主任，我这......”

李主任停下了脚步，有些不满地说道：“你考虑好。”

“我......”何飞一时进退两难，再次拨出余琴琴的号码，对方已经关机了。

何飞终于下定了决心：“主任，我知道您对我好，一心一意地想帮我，可是，如果琴琴有个三长两端，我就算有幸被选上了，也会后悔一辈子的，所以，主任，对不起......”

李主任摇摇头叹了口气，“这是你自己的事，不用给我道歉。”

李主任自己打车回家，何飞则另外打车赶往了步行街。

下了车，何飞快速走在步行街上，向余琴琴给的位置方向前进。快到目的地了，何飞看见一群人围成一圈，挤在一起往圈里看着什么，心头顿时一紧。

何飞怀着忐忑的心挤进人群，才发现原来是一个玩街头魔术的，何飞又费劲挤了出来。

何飞来到步行街中心的小广场，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余琴琴的身影。此起彼伏的广告声音让他心烦意乱，却又不敢走开太远。何飞拿起手机正要尝试拨出余琴琴的号码，这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叫他的名字。

终于，何飞看到余琴琴站在一家气派的店铺门前，摆着手，大声呼喊着他。

何飞迅速走到余琴琴面前，上下前后左右耳朵鼻子眼睛脸手指头胳膊等等仔细看了一遍，没发现异常的情况，“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余琴琴不回答，拉着他转身走进了身后的店铺内，在一个明亮的玻璃橱窗前站住。余琴琴用手指了指道：“你看看这个。”

何飞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

余琴琴回答道：“包啊！”

何飞更不解，“我知道是包，我的意思是，它和你出事有什么关系吗？”

余琴琴撇撇嘴：“当然有关系了，你没看见吗，它是LV这个月最新的款式，卖的很火，现在就剩下这一件了。”

何飞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并不看余琴琴，而是手指着那个女包说道：“你不要告诉我，你火急火燎地说出事了，就是指的它还剩下一件？”

余琴琴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是啊，在咱们这小城市里，能看到最新款的LV，这还不是大事？平时想看得去省城！最最关键的是，价格不贵，还不到两万块钱！我给服务员死缠硬磨，这才答应给我保留半小时。我厉害吧？”

曾经清纯、温柔、美丽的笑容此刻在何飞眼里，是如此的丑陋。

何飞愤怒地转过头瞪着余琴琴：“你给我出来！”

何飞在街上左冲右突，被拖着的余琴琴喘着粗气，“怎么了飞哥，你是不是嫌贵，那可是LV最新款啊，真的很难买到的，你要是不懂，我可以给你讲讲；要是你觉得贵，那就算了......”

何飞把余琴琴拉到一个小巷，直直地盯着她，“我再问你一遍，你说的出事，是不是就是指那一个包？”

余琴琴从未看到何飞如此生气，心里渐渐生出怯意，小心翼翼地说道：“是的，不过......”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她说了一半的话，余琴琴斜向里趔趄了一步，剧痛从半边脸上传来，嘴角渗出一丝咸腥的液体。

缓过神来的余琴琴哭喊着跑开了，只留下余怒未消的何飞，站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

不出所料，尽管科里包括李主任在内的大部分医生护士都推举何飞，但由于没有把握住当面向院长“汇报”的机会，副主任最终与他无缘，科里这一位置继续空缺。

同时失去的，还有余琴琴的消息。

何飞已经一个多星期联系不上余琴琴了，手机一直能打通，但就是没人接听。何飞坐不住了，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中层落选的事情，但他绝不能失去余琴琴。一定要找到她，满足她的要求，同时给她当面道歉。

可是毫无头绪，到哪里去找她呢？

何飞焦躁不安，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万般无奈之下，他只想到了一个地方。

晚上的步行街，人流涌动。奢侈品、西餐、运动服饰、奶茶店....深受年轻人喜爱的东西聚集于此，是少男少女出来逛街必去之地。步行街中间无名的小广场人头攒动，正对着广场的一家商店，是本市唯一的一家”LV”专卖店。

何飞放好电车，走进商店。

果然是奢侈品店，瓷砖、灯光都透露着品味不凡。一位年轻的男服务员笑脸相迎，“欢迎来到路易斯威登，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

“请问，最近这几天，有没有一位又高又瘦，长得挺漂亮的女孩子来过这里？哦对了，”何飞掏出手机，调出照片：“就是她。”

服务员略作思考，摇了摇头。何飞感到很失望，就要离开的时候，旁边的一位女服务员凑过来看了一眼。“是她，前几天好像来过。她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好。”

何飞赶忙问道：“您还记得是具体哪天，什么时间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