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会,曾静发现了不对,忍不住开口问道:“陆技术员,咱们从这趟街走对吗?我怎么感觉绕远了呢?”
一边说,一畹边猜疑地瞄向了对方。
恰好目的地已到,陆海在妇女队长家门前站定了脚步。
指了指那院子道:“曾静,我带你去找你们的组织,报个备……”
听了这话,曾静略一愣神,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抱个被?家里没多余的被褥,你怎么不早说,我带一床来就是了。”
陆海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做为知青,你夜不归宿……我是领你去妇女队长家,和她说一声。”
曾静默默点了点头,想得还挺周到的。
大队妇女主任和生产队的妇女队长,都是女同志的主心骨、娘家人。
虽然她们没什么权力,但干好了听说也不错……
妇女同志们都挺拿她们当回事儿的,遇事不决就找她们,有时候比回娘家管用。
在家里受了气,找她们;
遇上了流氓,也找她们。
可以说她们很忙,尤其是1982年以后直到很久以后……
替曾静考虑,为自己着想,陆海把知青领家里住了一晚,是得去报备。
如果偷偷摸摸的,被大家知道了,陆海就有“兴趣爱好广泛”的嫌疑……
曾静从吕桂花家出来后,热心的妇女队长还在后边挽留着:“曾静,就在这睡得了,我家宽绰!”
曾静回头答道:“吕队长,谢谢你的好意,陆大娘把被都焐好了。”
接着前行,陆海笑道:“曾静,看不出来呀,你这实在人还会撒谎呢!
“队长诚意留你,我看你就在她家住也行。”
曾静咧了咧嘴:“地方再大,我也不敢!那一炕大小伙子,叽里咕噜的,咋能睡着啊?”
妇女队长能干活,也能生产,连着生了六个孩子,全是小伙子……
可是,吕桂花可是正派人。
留你了,肯定不能把你扔西屋炕上就是了。
一边想,陆海一边往前指了指:“妇女主任家也不远,用不用去一趟?”
曾静摇了摇头。
多大点事儿,还用得着麻烦上级领导?
吕桂花一个人知道了,明天整个靠山屯就都知道了。
陆海领着兄弟媳妇,招摇地穿街走巷地遛着狗……
还没到家,就遇到了步履匆匆的老妈。
这老太太,像个暗访的似的,到谁家大门口都看两眼,干啥呢?
走近了些,老太太看清了陆海和狗,又唠叨上了:“你这孩子,把它牵出去干啥呀!我还寻思又丢了呢。”
在这个年代,丢条狗,并不稀奇。
听纪凤兰在字里行间夹带了“又”,就知道仅陆家就已经有过先例了。
陆海要给青年点配狗的时候,朱传东曾说过,现在怕祸害青苗,不让散养了,都得拴起来。
如果大街上看到,可以当街打死,而不必承担任何责任。
所以,就算不提醒,养狗的也不敢把狗放出去。
而且,当街被打死,还有一个更为正当的理由。
这是个狂犬病多发的年代,春天的时候,正是高发期。
严重的时候,单身一人都不敢出门,怕碰上疯狗……
如果在路上看到低着头、耷拉着舌头和尾巴的陌生狗,人人绕着走,家家户户都得赶紧把自家的狗锁到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