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和发电机都坏了，几人惆怅地坐在地上，李工吐出一句：“操，这破事，要我说死了得了。”

黄梓杰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绝望的气氛，打着哈哈说：“嗨，这有啥的。灯坏了咱们就换种方式呗，生火不是一样的效果吗？”

“但是最近经常下雨，”李大雕说，“如果生火的时候被雨浇灭了怎么办啊？东西烧完了怎么办啊？小时候家里的柴烧完了我还要去外面捡，捡好久才有一点点，烧不了多久又没了。”

“是啊，所以我说干脆死了得了。”李工拍拍屁股，朝着天台边缘走去，黄梓杰连忙去拦他，“李工别啊，想开点！那首诗说得好，‘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不要啥来着？总之你别跳楼啊！”

“我他妈是要爬绳子回去，不是要跳！”李工没好气地推开他。黄梓杰尴尬地挠挠头，“哦，我还以为你是……”

“我他妈哪儿有那么大胆子。”

回到了零食店铺内，几人把天台的情况说明清楚，而后都陷入了沉默。杨哥站起身要教训李大雕，忙被黄梓杰和段秋菊拦住了，“杨哥冷静冷静！那机子的柴油本来就没剩多少了，烧不了几天了，别冲动！咱们就当它是把油烧完了！”

段秋菊说：“以前我们是每天安排两到三个人在天台轮换发信号，但现在就没办法了。要我说，我们干脆所有人收拾东西去到上面住，怎么样？这样有什么消息我们也不会错过了。”

“白费劲，发了那么久信号也没等到救援，估计人都死绝了。”李工骂了一句，“上去也是白忙活，要我说，咱们集体自尽算了。”

黄梓杰有些纳闷地看他一眼，“李工你不是说你没那胆子吗？”

“你叽叽歪歪的逼话咋那么多？”

段秋菊叹口气，“小牧，你有什么想法？”

林牧不说话。老实说他有点迷茫，坚持了那么久却仍然在求生的泥沼中挣扎，看不到半点希望。他很想唱歌，唱一首张敬轩的《不吐不快》，“难敌这纷扰世态，为理想或求生在捱~”

刘心雨感觉到了他的失落，她捏了捏林牧的小臂，说：“秋菊姐，我们还没想好，先听你们再讲会儿吧。”

段秋菊又扭头去问杨哥，“小杨，你的意见是？”

长久的沉默，就在众人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坐在阴暗处的杨哥却突然开口了。“我还不想死，”杨哥说，“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要死你们去死吧。”

谁都没想到杨哥会说这样的话。这个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男人说他的人生才刚开始？黄梓杰先前还说这个喜欢把“枪毙”挂嘴边的人是法律从业者，现在看来，却更像是刚放出来的劳改犯多点。

林牧和刘心雨讨论了一下，说：“秋菊姐，我们听你的，去天台上等救援吧。”

大部分人都同意了，纷纷收拾起了东西，李工却突然转变了消极的态度，“今天就先别上去了吧。再过一会儿天就黑了，东西没拿全的话还要回来几趟，太麻烦。不如先休息，明天把吃的喝的拿上，需要的东西再安排人出去拿回来，咱们一次性全带走，上去了就不要再下来了。”

他的想法是可行的，说走就走确实显得太匆忙，于是大家围在一起短暂讨论了一下还需要些什么东西，然后就准备在店铺里休息了。刘心雨这时突然扭捏起来，她凑到段秋菊耳边轻声问了句：“秋菊姐，你们这里是怎么上厕所的？”

“就在厕所上啊。后门出去左拐，我们之前在都是在女厕上的，现在都去男厕了。拿根荧光棒过去吧……对了，做好心理准备。”

刘心雨没明白要准备什么。她拿着荧光棒走到了通道，在厕所门口又停住了脚步。里面黑漆漆的一片，荧光棒又是绿幽幽的，只能照亮近处的范围，刘心雨吞了口唾沫，冲里面吹了声口哨，“呃……哈啰？”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封闭的厕所内回荡着，听起来让她自己都感觉有些渗人。犹豫片刻，她还是回到店铺内戳了戳林牧，“喂，林牧，陪我上厕所。”

林牧：“……你认真的？”

刘心雨也没办法，她本来就怕黑，厕所里既没有灯又那么空，虽然黄梓杰说这里面他们都肃清过了，但害怕这种情绪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