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几个人？现在都躲在餐厅里吗？”

“没有，餐厅待不了，里面太恐怖了。”黄梓杰“啧”了一声，“餐厅同楼层的那家零食铺子你记得吧？我们现在就躲在那里，里面吃的还挺多，还能撑上一段时间。本来我们有十多个人的，后来出去搜物资时发生了些意外，现在也就剩下一半了。那些惨叫声真的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了。”

“深有同感。”刘心雨附和道。她想起那一天统建楼里的炼狱景象，亲眼目睹人与人相食，牙齿撕咬下大片的皮肉，鲜血像喷泉一样四处飞溅，惨叫声不绝于耳。

黄梓杰这时叹息了一声，回过头来看了眼林牧，“林牧，你都不知道那天你走了以后餐厅里发生了什么。先是有一个客人突然抽搐着倒在餐桌上，把盘子扫得到处都是。店长跑过去照顾客人的时候，又有两桌客人发生了一样的情况。我当时还怀疑是不是你报复社会，往饭菜里投毒了，不然怎么你刚走没一会儿就发生这种事。”

林牧：“……呵呵。”

“我真的以为啊！我还琢磨你是不是装病早退，丢了耗子药到锅里然后赶紧跑路——当然，后来我知道是我误会你了。我继续说哈，当时餐厅里一团乱麻，然后外面的走廊上也有人一边嚎一边跑，我跑出去看，听说是隔壁的火锅店里有人突然发疯了，有人因为一点小事吵了起来，那里的服务员把客人的头按进了锅里，然后去咬客人的脖子。店长这时又尖叫起来，我又回到餐厅里，刚刚还倒在桌子上半死不活的客人眼睛一片通红，死死咬住了店长的手，然后硬生生扯下来一根手指头。

“店长原先还坐在地上哭呢，阿丽你记得不，新来的那个兼职生。阿丽跑过来抱住店长，然后骂那个客人，却看到另两桌客人也做了一样的事，见到人就咬，血喷得到处都是。阿丽都吓傻了，被她抱着的店长突然不哭了，身子挺得跟个黄瓜一样直，然后‘嗷’一声就咬住了阿丽的脖子，‘噗嗤’往外一撕，那血就‘哗啦啦’地流，阿丽就在地上‘哎呦哎呦’地捂着脖子哭，没一会儿，她也爬起来‘嗷呜嗷呜’地到处咬人了……”

林牧心想你这家伙描述得还挺绘声绘色，当时那场面是个什么声音都给你模仿出来了。刘心雨也很配合，说“你把我的心都给说得‘噗通噗通’的了。”

黄梓杰：“情况呢就是这么个情况，出了事，那我就得跑啊。但我跑太晚了，商场里有成千上万人啊，所有的出口都被挤得水泄不通，到处都是惨叫和鲜血，我才知道原来那不是个例，许多地方都发生了这种咬人的事件。甚至有人被逼急眼了，从七楼就往下跳，一直坠到最底层。那些被咬的人——我们现在都叫它们丧尸了啊，毕竟跟游戏啊影视作品里的那些丧尸特征太像了——被咬的人也不管那么多，跟在后面就一起跳了出去要咬他们，跟他妈斑羚飞渡一样，我了个操的。跑不掉我就只能到处躲，一直躲到了现在。本来听外面安静了我还想偷摸跑回家的，后来一想，他妈的街上也不一定比这里安全啊，我住的地方也不见得比这里安全，那就得了，在这里躲着吧，每晚还能发发求救信号，看有没有救援来……到了。”

说话的功夫，几人已经来到了零食店的后门。拉开门前，黄梓杰像是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对林牧几人说了句：“那什么，这帮人有点怪怪的，有点……不太好相处。不过你们来了就好了，气氛估计能轻松不少。咱们抱团取暖，相互扶持，相互扶持啊。”

黄梓杰说着还拱了拱手，一幅“小弟行走江湖，大哥们多多担待”的模样。林牧还有些纳闷，依这家伙的性格和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还有他觉得不好相处的人？

但黄梓杰也没说更多，而是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刘心雨轻轻戳了戳林牧的腰间，小声说：“林牧，我怎么感觉我们是被请君入瓮了？这家伙不会害我们吧？”

林牧小声回应道：“难说，这家伙嘴比你还碎，咱们还是要提防着点——你先把菜刀准备好。”

黄梓杰：“……这地方就这么丁点儿，我可都听到了啊。”

零食铺子里黑漆漆的，正当林牧犹豫要不要进入时，就听到里面传出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黄梓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