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日子的灾难刚过去:太阳就变黑了,月亮也不发光,众星从天坠落,天上的万象震动。那时,人子的徵兆要显在天上,地上的万族都要哀号,并且看见人子带着能力,满有荣耀,驾着天上的云降临。当号筒发出响声,祂要差派使者,把祂的选民从四方,从天这边到天那边都招聚来。】——《马太福音》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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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一声惊雷将林牧惊醒,他挣扎着坐起身,发现刘心雨和郑途都不见了。他拉开帐篷,发现他们二人都站在不远处望着天空,天上的云黑得可怕,电光在其中涌动,让人有些分不清这是白天还是黑夜。
距离上次暴雨不过才几天,另一场雨又来了。雷声轰隆,闪电刺目,黑云翻涌,好似世界末日——不,不是好似,这就是末日。
“林牧,这就是你说的,我们要借着大雨掩盖行踪吗?”刘心雨表情有些茫然。虽然雨还没下,但就这动静来看,绝对不会小到哪儿去。
看着这夸张的天象,林牧心里也是有些打怵。这也太离谱了点,即便是在网上,他也极少看到过这样的天空,若真要形容,脑海中只能想到一句“黑云压城城欲摧”——却没有甲光、没有日,更没有金鳞。
狂风刮过,云被激烈地搅动起来,它们融合在一起,又推搡着分离。恍惚之中,林牧仿佛看到有不可计数的脸孔在其中挣扎,它们嘶吼、残暴地互相啃噬,而后层层堆叠,共同组成了一张巨大的脸。电光是它眼眸开阖时发出的光亮,吹翻一切的狂风不过是它平静的呼吸。
那是造成这一切的,所谓,神明吗?
林牧的心猛烈激荡了几下。这时,那巨脸发现了林牧,它猛然张大了嘴,口中发出了一声极为凄厉的尖啸,林牧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破,痛苦地捂住了耳朵。但还没完,那巨脸竟然压了下来,天边的黑云都随着它的动作而被带动。它的嘴巴大张,雷声在其中轰响,要将林牧给活活吞下去!林牧只觉汗毛倒竖,会死的,会死的!会粉身碎骨死无全尸成为一滩丑陋可悲的肉泥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我要活下去活下去活活活……!
他怒吼一声,只觉得全身都燃烧了起来,食指中指交叠,整个世界一瞬间都被他掌控。他随手一挥,那大楼崩解了,地表开裂了,岩浆迸发了,所有的一切都为他所号令,他是万物的主宰者。
“来,来!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在声嘶力竭的咆哮声中,所有的一切都朝着天空中那张巨脸轰去。
但没有用,他所有的努力都是无用功,那张巨嘴轻而易举就将他吞下,剧烈的痛苦席卷了他浑身上下每一处……
“……林牧?林牧!”
直到刘心雨啪啪两个耳光把他扇回现实。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倒在地上被刘心雨抱在怀里,后者正担忧地看着他。
见林牧恢复正常,刘心雨长出一口气,“快把我给吓死了,刚刚说话说到一半你就抽抽着往后倒,然后翻着白眼在地上跳了段街舞。你有癫痫吗?怎么不早跟我说?”
什么街舞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林牧心想。他挣扎着从刘心雨怀中坐起,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没癫痫,什么毛病都没有。刚刚天空中那张巨脸,你们没看到吗?”
听到这话,刘心雨和郑途茫然地对视了一眼,“什么巨脸?天上不就只有云吗?你精神出问题了?”
林牧又往天空看了看,确实如他们所言,天空一直是黑漆漆的鸟样。但先前发生的一切也太过真实了,那股疼痛感现在还在他骨骼中流窜,让他的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所以我们还要今天走吗?”刘心雨不安地看了看天。
林牧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当然要走,没有比今天更合适的了。刘心雨也知道这点,随口抱怨了两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即将下楼前,他们看向了郑途。林牧问:“郑叔,您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吗?躲在这里,您的食物还够吃几天?”
“提醒我了,”郑途一拍手,钻进了帐篷里,等他出来时,竟然把一整个背包都塞给了林牧,“吃的喝的都在里面了,我这手表和那太阳能小灯也给你。行了,祝你们一路顺风啊。”
林牧和刘心雨对视一眼,立马就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他们嘴张了又闭,最后只是和郑途用力握了握手,诚恳地说了声“谢谢。”郑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拍了拍他和刘心雨的肩,说:“珍惜身边人吧,年轻人。”
回到屋子里,二人快速收拾着东西。食物的量不多,一股脑全带走就行;郑途的包里有几个水杯,正好解决了他们没有装水容器的难题。几乎是不带丝毫犹豫的,林牧将他写的小说也一并塞进包里,这一幕被刘心雨看到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随口问了句“无法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