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林牧皱起的眉头，刘心雨就显得开心得多。她欢喜地扭动着身子，像条直立起来的蛇一样，用奇怪的调调哼哼着“有吃有喝，耶耶耶。你一口呀我一口，我一口还是我一口……”

还挺乐观的，林牧心想，刘心雨那欢快的动作让他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上几分。也不管是装的还是她真就这么没心没肺，林牧很羡慕她这种心态。趁刘心雨不注意，他也悄悄扭了几下屁股，在刘心雨回过头来的瞬间停住了。

他突然想起了上次那个拿喇叭喊自己需要水的人。好几天过去了，没听见那人再有什么动静，是被丧尸破门而入，已经成为了它们的一员吗？可是没听到什么惨叫之类的。难不成是自杀了，身体已经成为了蝇群的狂欢之所？这倒是有可能。

要不然，就是还在家中苟延残喘，等待着有人能将宝贵的水送到他们手中。

刘心雨看到了林牧的表情，扭动的身子还是没停下，问：“怎么了？想什么呢？”

“上次那个把喇叭丢出来，说需要水救他老婆的男人，你还记得吗？”

刘心雨终于停止了扭动，“记得。你想去救他？‘啊哈，我是天使，我来给你送水啦’……这种？”

“倒也不用把我说得那么伟大，”林牧有些无奈，“我只是在想，他和你一样，只说了需要水，会不会意味着他那里也有富余的食物？”

“可我们不是特别缺食物。我们也缺水。”

这倒是，林牧点点头。但那男人的声音实在是撕心裂肺，林牧从未听见过那样的呼喊。他说：“可是如果多点人团结在一起，活下来的机会或许也会更大吧？我们俩不也是一样的情况吗？”

刘心雨嘟嘟嘴，“是这样没错啦……但那个男的我倒不是很喜欢他，那家伙怪怪的。”

这话让林牧愣住了，“你认识那人？”

“也不能说是认识，以前接触过一次，那死胖子的声音化成灰我都认得……”

刘心雨一脸窘迫，似乎非常不愿意回忆那段往事，可是在林牧的眼神注视下，好像又不得不说。

“倒不是我对胖子有什么意见啦，但他那种肥宅在宅男里估计也是极品了……”刘心雨一只脚在地上画着圈，扭扭捏捏的。尽管十分不情愿，但是在林牧的眼神逼问下，她还是开口了。

那一天，刘心雨在楼道上靠着护栏发呆，思考人活着的意义。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肩，她回头看去，一个戴眼镜的小胖子站在她身旁满脸通红，还很风骚地梳了个背头——她是后来凑近了看才发现那是因为他头发太油，被头戴式耳机压的。

“有事吗？”她问。小胖子红着脸不敢看她，紧紧攥住自己的衣服下摆。他的衣服上印有一个大大的御坂美琴，可惜的是那两个眼睛被他硕大的胸部撑得往外暴凸，使得她那美好的面容变得像是一只长有人类面孔的大青蛙。

小胖子嗫嚅半天，声音低低地问：“你……你是干那种职业的，对吧？我这有一单活，你接不接？”

刘心雨上下打量他几眼，在她的刻板印象中，这种人只会把自己的子孙喷洒在电脑屏幕上。这时突然跑来问自己，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吗？

看到刘心雨点了点头，小胖子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商量好价格，小胖子低声说了句“来吧”后掉头就走，那副神态一度让刘心雨以为他要带自己去偷鸡。

进到小胖子的住所后，刘心雨被吓了一跳。屋子里满墙都是各种动漫角色的海报，床单被套是由几百个动漫人物的脸拼凑在一起，她能叫出来名字的不超过五个。几个裸露身体的抱枕围成一个供人躺在里面的轮廓，轮廓里的床单已经睡得发黄了。最让刘心雨震惊的还是床头柜堆成小山的纸巾，都结在一起成板了，说是世界第九大奇迹也不为过。

“你，你穿上这个……还有美瞳和假发……”

小胖子把一套未拆封的衣服给她，要她cos成动漫角色。刘心雨想着赶快完事儿就离开吧，进到厕所换衣服时，那味道差点让她直接呕吐出来。

等她出去时，小胖子还很有仪式感的把眼睛捂住，听到刘心雨开门的声音才慢慢把手拿开，然后惊讶地张大了嘴，裤子中间鼓起来的一块说明他是相当满意。刘心雨还是有些得意的，心想能把这种宅男给迷成这样，说明自己也是足够漂亮——虽然她也不清楚自己cos的是什么角色。好像是什么“电锯杀人狂”动漫里的马骑马？一个怪怪的名字。

那脏兮兮的床她实在是不想躺，找了个还算干净的边缘地方坐下了。还没等她说话，就看到小胖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喊道：“玛奇玛大人，我是您的狗啊！请您狠狠支配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