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如果这方法不管用的话，自己死无全尸不说，甚至可能会尸骨无存，来不及尸变就会被这些家伙吃得一干二净。可此时，自己除了躲在这里也别无它法。硬碰硬？林牧不觉得自己有那个实力。

人为刀蛆我为鱼肉，林牧今天总算是体会到了。而对方甚至还不是人，真要说的话，“人为丧尸，我为人肉”才对。

一股深深的绝望感从心底升起，渐渐吞没了林牧的全身。

那三只丧尸进来了，看也不看门口王国栋的妻子一眼，耸动着鼻子在闻着什么气味。林牧屏住了呼吸，从王佳壹的发丝间眯着眼睛观望那边的情景。三只丧尸分头行动，一个进卧室，一个进厕所，它们在里面晃悠了一圈却什么也没发现后，又慢慢走到了客厅，一起朝林牧的方向靠近了。

有一只丧尸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别的两只还在厨房里漫无目的晃荡的时候，这只丧尸慢慢低头，看向地上的三具身躯。林牧的脸藏在王佳壹的头发下，离这只丧尸的脸也就半人高的距离。那满嘴的黄牙，缺失的脸皮，毫无神采的眼神，林牧越看越心寒，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碰到了丧尸的脚。

完了，林牧心想。

就在那只丧尸准备低头查看时，一阵响声从厨房里传出，原来是有一只丧尸摔倒，打碎了厨房里的瓷盘。林牧听到一阵繁杂的脚步声，门口一下子又冲进来两只丧尸，挤在门口谁也不让谁，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而原来站在林牧身边的这只丧尸则张着嘴对着厨房里嘶吼了几声，像是在骂人一般，而后转身一步一步地挪向房门。尚在厨房里的两只也觉得无趣，慢吞吞地离开了厨房，从林牧身边走过，出了房门，一下子，屋里又再次空旷了。

林牧又等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门外再没有一点声音传来，才终于坐起身，大口喘息着，也顾不得房间里恶臭的气味了。

“壹壹，小贰，你们救了哥哥一命啊……”

林牧的身上满是她们的鲜血。他正准备起身时，却动作一滞，慢慢地低头看去。王佳壹和王佳贰的手臂不知何时，一双环抱住了他的腰，一双环抱住了他的肩。就像是往常一样，向着她们最喜欢的小牧哥哥索要一个抱抱，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

林牧的鼻头一酸，手在二人干枯且毫无光泽的头发上轻轻抚摸着：“……谢谢你们。”

他将王国栋的妻子和王佳壹、王佳贰三人抱回了卧室里的床上，为她们盖上了被子。好像，只是她们在等待晚归的王国栋回家，却一不小心睡着了；也就因此而不会知晓，等待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林牧静静地看了她们好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将近一年了，自己还不知道王国栋妻子的名字，只知道她姓刘。看着母女三人在床上相拥入眠的模样，林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哽咽道：“……晚安。”然后，他轻轻关上了门。

站在王国栋的房门口，林牧回头望向这四十来平米的狭小房屋。临走的最后一刻，他没有忘记将摔在地上的那张全家福摆正，放在桌子上最显眼的位置，一进门就看得到。全家福是几年前照的，照片里的五人贴得很紧，王国栋和他的妻子分别抱着两个出生没多久的女儿坐在椅子上微笑着，正值叛逆期的儿子则站在后面板着一张脸，手却不老实地偷偷比了一个“耶”。

门，缓缓关上了。林牧知道，这扇门，或许再也不会被开启了。

走廊上，林牧低着头，一只手拎着自己的包，尚未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他用力吸了吸鼻子，长出一口气，要让自己恢复镇定。他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只是刚走到门口，他便停下了脚步，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自己离开时，房门是虚掩着的，可怎么现在，门却锁上了？

风吹的？不可能啊。自己离开时，还特意拿砖头抵住了，确保不会出现这种意外情况。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牧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往旁边挪了两步，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痕迹。

一个带血的鞋印，踩在他的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