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珠走来走回,花嬷嬷心下不安,拽了拽她衣袖,在她耳畔小声道,“大小姐,侯府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会不会想要算计大小姐?”
花嬷嬷的担忧并无道理,只是眼下并无更妥当的办法。
从前没想过,有一天秦宗之不在长安,她便没有依靠,能被宫里贵人随意拿捏。
好在,秦宗之未雨绸缪,为她留下一丝保命的机会。
到了前厅,永安侯黑着脸起身同杜老夫人见了礼。
赵云珠将这一切收在眼底,才几日的功夫,永安侯同杜老夫人之间,怎么瞧着有些别扭?
因着她今日是客,被下人迎到客人的位子上。
“老大,皇后打发人来请云侧妃入宫,咱们一直将云侧妃留在府中,不妥。”
“这般得罪皇后,又算什么呢?”
杜老夫人一落座,就开始说教起老大来。
“母亲今日既然将话都说出来了,那儿子索性也将心中想法说出来。”
永安侯语气凝重。
杜老夫人皱起眉,总觉得今日似乎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杜大夫人看向赵云珠,见她面色如常,心下暗暗绷紧心神。
“二弟妹是如何攀上柳家的,想来不用我说,母亲其实也清楚。”永安侯神情多了一丝落寞,从前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哪怕明知母亲偏心二弟,他也不在乎。
长兄如父,他承袭了侯府爵位,母亲偏心二弟一家子也是应该的。
可如今不同了,他儿子没了,母亲同二弟一家子都盯着他的爵位。
如今他还没死呢,就逼着他过继,
这打的什么心思?
“母亲,不是我不肯过继,眼下明安去了还没一年,您同二弟一家子逼着我,就不怕明安在地底下不安吗?”
“当初明安多在意他妻子,是母亲您逼着我同夫人要将云珠撵出去,我们夫妇还没答应,您就擅自做主,如今又来逼着我过继。”
“母亲如此行事,就不怕寒了儿子的心?”
永安侯声音几度哽咽,堂堂侯爷,从未在人前掉过一滴眼泪,今日反倒半点不在乎了,一颗滚烫的眼泪悄无声息滑落。
杜老夫人从未预料到,老大今日竟然能将这些事情摆在明面上来说。
无疑不是当着赵云珠的面打她的脸。
杜老夫人气急,一掌重重砸在桌上,怒斥,“老大,你什么意思,是埋怨母亲不成?”
永安侯看着母亲的质问,虽没有答话。
却用无声的态度抗议杜老夫人多年来的不公。
杜大夫人用帕子抹着泪,起身走到杜老夫人面前忽地跪下,“婆母,明安也是您抱着长大的,我还记得,明安刚出生的时候,您高兴了好几日,说明安像极了公爹。”
“您还说,要明安早早娶亲,好让您早早抱上重孙。”
“婆母,明安也是您打心眼里疼过的孙子啊。”
“如今明安没了,要是他在地底下知晓婆母您这般为难我们夫妇,他该有多心寒。”
杜大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死死拽住婆母的裙摆,控诉他们夫妇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
杜老夫人的脸色愈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