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珠敛目,不敢去看母亲同嫂嫂。
“小姑,日后她便托付给你了!”
听见她说,是来将孩子带走的,大嫂快步上前,将手中婴孩塞到赵云珠手中。
这一别,只怕今生再没缘分遇见。
做母亲的哪里能受得住。
赵家大嫂别过头去,再不敢多看一眼,生怕下一秒压制不住自己的不舍。
赵母在一旁,连连叹气。
赵云珠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三人神色黯然。
赵母依依不舍望向女儿,千言万语,终是化作一声沉重叹息。
赵母都不敢问起女儿在婆家永安侯府的日子。
可心中隐隐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女儿的胳膊,眸子里满是不舍与担忧。
“云珠,活下去。”
是了,赵母心中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活下去”。
如今赵家已没了希望,赵母明白,女儿日后在长安的日子艰难,可只要女儿能好好活下去,她便知足了。
赵云珠紧紧握住母亲的手,不肯松开。
眼眶里泪花打转,胸口堵的喘不上气来。
她心下清楚,今日后,只怕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叫她怎能舍得。
她抱着侄女跪下,赵母急忙上前来拦。
赵云珠却一改往日乖巧,她执拗推开母亲。
沙哑着声音,哽咽道,“母亲,女儿不孝,就让女儿给母亲好好嗑一个头。”
“算是报答母亲生养女儿一场。”
话落,赵云珠抱着侄女,一连重重嗑了好几个头。
沉闷的重击在牢房内回荡。
赵云珠任由泪水打湿衣裙,她安恨自己无能,救不了父母。
长安第一才女又如何,光鲜靓丽的背后,她不过是个养在后宅的少女。
若能舍弃这一身才名,换取家人性命无忧。
她甘之如饴。
赵母暗暗垂泪,她不想叫女儿内疚,压下心中凄楚。
上前将女儿搀扶起身,劝道,“云珠,人这一辈子,生老病死,或早或晚,你不必太过内疚自责。”
“日后,只要你和这孩子平安健康活下去,母亲就知足了。”
赵母说完又背过身子抹了一把泪。
赵云珠视线模糊,只能哽咽点着头,一一应下。
身后丫鬟催促,赵云珠虽不舍。
临别时,赵云珠望向大嫂。问道,“对了,嫂嫂,侄女的名字……”
这一刻,赵家大嫂强撑着的情绪在此刻彻底决堤。
赵母又叹了一声,方道,“云珠,这孩子的名字,日后就你给她起吧,不必叫我们知晓,只要她能平安健康活下去就好!”
赵云珠愣了愣,方才明白母亲的意思。
她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孩,点了点头。
侄女被丫鬟装进了竹篮里,赵云珠戴上帷帽,快步出了大牢。
“站住!”
一声厉呵,赵云珠迫不得已抬头看去,瞧见堵在不远处的人。
她一颗心高高悬起。
“赵云珠,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会是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赵云珠掀开遮在面前的轻纱,望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