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灵聪明,对芝芝忠心耿耿。
她笑着给芝芝布菜,一边开口说,
“沈公子送来您常去铺子里新到的步摇,奴瞧着可好看了。”
芝芝来了兴趣,吃完饭便让阿九拿过来。
步摇为金嵌玉蝴蝶形状,蝴蝶由工匠使了特殊手艺锻造,一动它便翩翩起舞,颤抖着好似要飞了。
阿九虔诚地给芝芝发髻插上,眼底划过浓浓的惊艳之色。
许是刚洗完澡,美人双颊微霞,穿着精贵的素色绣衣,更显得肤若凝脂,般般入画。
她回头灿笑,步摇上的蝴蝶正欲飞,好一副远山芙蓉的清丽,海棠醉日的柔美。
“戴上好看吗?”
阿九再没有见过比她家夫人还要美的人了!
怪不得沈公子日日夜夜琢磨着进胡府,只求夫人红颜一笑。
她痴着感慨,幸好夫人深居简出,不然如沈公子这样的无耻之徒只怕会更多。
在阿九看来,哪个人都配不上她家夫人!
无论是胡老爷,还是沈敬之!
·
冬日里难得出门。
正撞上镇国侯府的嫡小姐浩浩荡荡出行,阿九上了马车,说道,
“近来皇后身体不好,侯府小姐听说后便去寒山寺为皇后祈福,随行的有侯府世子与三皇子,听说三皇子主动要求护送侯府小姐。”
三皇子是皇后长子,次子七皇子不过六岁。
等皇子一行人走后,芝芝逛了逛街市便打道回府。
逛街的时候,芝芝隐约听到有人谈论侯府公子为情所困,连练武打猎都失了兴趣。
侯府为此焦头烂额,年轻公子正值娶妻之时,为家族延续香火才是重中之重。
她眼也没眨,略过议论纷纷的人群。
年底很快来临。
除夕夜。
沈敬之在正屋落了锁后,呼着冷气到来。
他步履不停,却也脱下外袍,等到身上变暖,才敢接近芝芝。
科考不仅要熟读四书五经,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要学会与人打交道。
沈敬之刚推掉欲同他共度新春的单身同窗邀约,赶来了这里。
芝芝慢条斯理拆下头上的发钗,透过铜镜看见沈敬之熟练地跪在她身后,毫无怨怼之色,而是虔诚地接手替她拆下发簪。
他身形高大,就算跪着,下颚也能轻易搭上芝芝的肩。
“……想我了吗?”
芝芝切一声,让他跪开点。
“莫要脏了我的头发。”
沈敬之眼底蓦然划过一丝笑意,他老神在在道,
“陪我一起沐浴。”
许是沈敬之得了趣。
老是来招惹芝芝,惹得芝芝很是不满。
她在梦中气得踹了沈敬之一脚。
嘶——
听见沈敬之痛呼,她畅快不已。
沈敬之睁开眼睛,看见芝芝笑得如偷腥的小猫,随即又砰砰蹬了他好几脚。
他无奈叹气,
睡相这么差,除了他,谁受得了?
·
过了春节。
日子变得快了。
沈敬之最近减少了来胡府的日子。
芝芝知道,科考将近。
再有十几天,他就要上考场。
她坐在躺椅上,抱着幼崽小白狗一道午睡。
小狗是阿九在街上捡来的,见它努力从大狗嘴里抢食,反倒护着弟弟妹妹吃,想着狗有灵性,送来给芝芝养。
至于它的弟弟妹妹,没熬过冷天,一窝都没了。
阿九端来养生汤,说道,
“夫人最近懒怠了,屋子都不出。”
芝芝闻言想了想,坐起身叫上阿九给她备马车。
“恐怕是怀孕了。”
阿九手中的汤霎时摔在地面,碎了一地,她脸色唰一下白了。
“夫人我……”
芝芝没在意,毕竟她身处胡府,却意外怀孕,对胡府来说是个随时要爆炸的定时炸弹。
她将小狗放回狗窝,“备马车吧。”
阿九动作迅速,从医馆回来,她脸色就变得忧心忡忡。
芝芝反而很高兴。
“药拿下去煮了,我一会喝。”
阿九眼神复杂,不敢违背芝芝的命令。
夫人年纪轻轻就丧夫,想要孩子是正常的,阿九如此安慰自己。
在芝芝养胎期间,沈敬之来了两次,都待了一会就走。
他拥着怀里娇小的人,叹气道,
“科考在即,来拜访我的人络绎不绝,可我总是想你。”
他的名声已经传遍了京城,想要与他结交的人甚至连夜在他住宿的地方堵着。
沈敬之知道为什么,等过了会试,他与这些人便有着云壤之别了。
芝芝被他摸得难受,烦得把小狗塞进沈敬之怀里,
“它喜欢撒娇,你抱它。”
小狗附和似的汪了一声,笑得开心。
小白狗跟沈敬之已然熟悉起来,对突然换了个人来抱,也丝毫不会恼怒地汪汪叫。
沈敬之接住它,星目望着芝芝道,
“待科考结束,我会在京城买一栋宅院,届时你搬过去——可好?”
他说到最后,语气踌躇,生怕芝芝不乐意。
芝芝坐在梳妆台前,正左右瞧着自己,因为怀孕要进补,她脸庞没怎么变,倒是胸脯长了。
听见沈敬之的问话,她随意应下,
“好啊。”
沈敬之初时没反应过来,后面欣喜若狂一把抱起芝芝,嗓音激动不已,
“芝芝你放心,我定然安排妥当。”
两人,或者说沈敬之单方面絮叨过后,踏着月色离开了。
没人看见,胡府不远处的小楼里,一个脑袋空空的惆怅书生正推开窗呼吸新空气,冷不丁看到这一幕。
他瞳孔骤缩,想要尖叫却怕被人打,于是连忙捂住嘴巴。
那不是……科考热门选手沈敬之吗?!
这、这这,无耻啊!
·
在众位举子迈入长达三天的考场里时,一个离谱且荒唐的流言悄悄流出,等到沈敬之考完,已经甚嚣尘上。
胡府内。
经过上一次失败的胡家夫妇重振旗鼓,雄赳赳气昂昂带着胡家下人来到门口。
他们再度大声喊叫道,
“好你个小寡妇,深夜寂寞时便要勾引人是吧?连书生都不放过,你还要脸吗?这胡府姓胡,你堂堂正正拜过堂的夫君姓胡,你可要记住了,可不能随随便便让你改了名。”
他们没有将沈敬之的名字说出,怕沈敬之考上后报复他们。
须臾。
聚拢了一群人看热闹的胡府出来一个人,
“老爷生前与官府交好,我已派人去请衙役,你们等着便是。骚扰良民,意图强占别人府宅,不关上几个月都说不过去。”
“至于你口中的书生,乃老爷生前的至交好友,同时也是合作伙伴。胡府大半的财产都有他的份,若你说这牌匾要改姓,还真可以让那位老爷改一改。”
“不过——”杨叔面无表情将胡家夫妇扣住,
“这些都轮不着你这个外人来管。衙役来了,你们请吧。”
一场闹剧最后以官府出手结束,然而私底下流言满天飞,止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