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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风波不断人心惶惶

公西伸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言辞恳切地相邀:“丞相大人,若是今日暂无要事缠身,不妨在此稍作盘桓,你我围坐,共饮几杯佳酿,把其间误会一一说开,化解干戈,大人意下如何?”

柳盛和本欲婉拒,可念头一转,思及那迫在眉睫、亟待施行之事,权衡之下,终是轻点颔首,应下了此番邀约。

见柳相应允,众人自是忙碌开来,着手筹备。公西伸心细如发,连邓嘉年与范子轩二人都没落下,特意为他俩安置了距柳盛和较近的席位。

巧不巧的,恰正对着贝良策与璩志业。

席间,有人眉眼含笑,出言调侃:“你俩此番一回营,这待遇跟坐了火箭似的,蹿升得都瞧不出原样喽!”

范子轩嘴角上扬,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拱手笑道:“哟,那下回你随咱一道出去,保不准也能沾沾光,捞着这般待遇呢,如何?”

那人双手一摊,爽朗大笑:“哈哈哈,这可得全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咯,我可没那般鸿运,能享受这些。你待会儿多吃点儿,权当替我也享了这福分。”

范子轩被逗得笑意更浓,眼角都沁出了泪花,指着那人连声道:“你瞧瞧你,可真有你的!”

范子轩正欲反唇相讥、调侃几句,忽觉背后似有一道身影悄然伫立,脊背一凉。

猛地回头一瞧,竟是邓嘉年。他先是瞪大了双眼,面露惊惶,愣怔一瞬,随即脱口而出:“你这是属鬼的啊?走路都不带声响的!”

邓嘉年眉头紧皱,重重地叹了口气,刚要开口辩解,却被方才与范子轩打趣那人截了话头:“哟哟哟,这是谁啊?这不就是那……”

那人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双唇紧闭,微微上扬的嘴角透着股狡黠劲儿,恰似那说书人讲到关键处猛然惊堂木一拍,生生吊足了周遭众人的胃口。

席间诸位皆面露疑惑、好奇心起,纷纷倾身向前,就连范子轩也按捺不住,脖颈微伸,目光直直朝着那人所在方位探去。

少顷,那人朗笑一声,抬手招呼道:“这不是邓嘉年嘛!来来来,你近日定是撞上大运、喜事临门了,快过来,让大伙都跟着沾沾喜气!”

言罢,便手脚麻利地张罗起来,又是伸手,又是挪凳。

邓嘉年此刻置身这般热闹喧腾之境,身形略显单薄,只觉浑身不自在,仿若误入荆棘丛的雏鸟,局促得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

他面色涨红,额上沁出细密汗珠,仓促间拱手致歉:“不好意思各位,我……我先带他出去说两句话。”

话音未落,伸手便紧紧攥住范子轩的衣袖,手上使力,近乎是强拉着范子轩往营帐外拖去。

范子轩一脸茫然,满心疑惑,脚下踉跄着被拽出门。

本想将自己的手给扯出来,但又突然想到邓嘉年适才那窘迫模样,料定是有要事相商,便不再挣扎,乖乖随着去了。

待二人身影消失在营帐门口,席间有人咂咂嘴,满脸狐疑地发问:“这俩人,唱的是哪一出啊?”

身旁之人亦是一头雾水,缓缓摇了摇头,压低声音揣测道:“谁晓得呢,说不定藏着什么小秘密,怕旁人知晓了去。”

说罢,便埋头忙活起来,摆酒盏、布菜肴,手脚不停。

其余众人见状,也纷纷效仿,不再多言,营帐内一时只剩杯盘碰撞、低语布置之声。

远处,贝良策一袭黑袍,负手而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眉头紧锁,眉心拧成个“川”字。

葛君面色凝重,眉头紧锁,心中暗忖此事断不可再拖延下去,当下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决然道。

“罢了!这般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我还是径直寻去,探个究竟。”

言罢,撩起衣袂,作势便要大步跨出房门。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远及近,打破了屋内凝重的静谧。

原来是负责宫中执勤的侍卫一路小跑着赶来禀报。

葛君身形一顿,神色一凛,原以为是关乎朝堂安危、局势走向的要紧消息,赶忙收起迈出的步子,整了整衣衫,端然而坐,抬手示意侍卫速速讲来,沉声道:“讲!所为何事?”

那侍卫疾步迈入屋内,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身姿挺拔,朗声道:“大人,有一事向您禀报,丞相大人须臾之前,携着两名玉龙军将士步入军营了。听闻昨日,丞相大人领着十几号人浩浩荡荡出了营门,可此番外出究竟所图何事,众人皆摸不着头脑。直至今日破晓时分,又见丞相带着那两名玉龙军折返归来。”

侍卫言毕,微微颔首,静候指示。

葛君眉峰紧蹙,仿若川字深镌额间,闻言喃喃低语:“携玉龙军外出,又安然折返……”

那声音幽沉,仿若自语,眸中幽光闪烁,苦思良久,却仍难揣测柳盛和此番调兵之举究竟所为何事。

心下暗忖,这般阵仗,倒似要处置什么惊天大案,可近些时日,朝堂清平,民间晏然,究竟是何棘手要案,竟需劳动这精锐无双的玉龙军?

一念及此,葛君心头“咯噔”一声,蓦地,目光如电,直直落于自身,心下狐疑顿生,暗忖:该不会是因自己而起吧?

可转瞬,又自嘲般摇头,心下苦笑,自己何时竟有这般大的脸面,能劳动丞相搬来玉龙军对付?

“你可明晰丞相大人调这玉龙军所为何事?”

葛君目光灼灼,紧盯着那前来禀报之人。

那人微微抬眸,眼角余光轻瞥葛君,旋即垂首,抱拳恭敬回道:“属下委实不知。只是当下,诸多传言沸沸扬扬,皆道此事关乎检察院与军部。属下不敢耽搁,故而急忙前来禀报。”

葛君脸色骤变,仿若乌云蔽日,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冷哼一声:“军部与检察院些许龃龉,竟动用玉龙军?杀鸡焉用牛刀!”

话落,葛君脑内灵光一闪,心头陡然浮起另一番猜想:莫不是周尚文不知怎地招惹了柳盛和?否则,这般小事,断不至于劳动玉龙军出手。

可转瞬,新的疑惑又涌上心头,柳盛和究竟使了何种手段,竟说动了陛下松口?

要知晓,玉龙军乃天子亲军,精锐中的精锐,平日里调动分毫皆需向陛下禀明详情、求得允准,亲持御赐令牌方可行事。

虽说柳盛和近来圣眷正隆,可再如何受宠,也难轻易撬动这等军国大事的规矩。

想必,柳盛和此番是察觉了什么惊天隐秘!

葛君越想越觉事态紧急,猛然起身,衣袂簌簌作响。

下属听得动静,下意识抬眸,目光循着声响看向葛君。

刚要开口唤一声“大人”,却见葛君抬手一挥,神色冷峻,不容置疑地沉声道:“回去!”

下属见状,哪敢再多有逗留,赶忙躬身行礼,倒退着出了房门,步履匆匆,转瞬消失在廊道拐角。

此刻,葛君心下明晰,眼前之事绝非起初那疥癣之疾、摆摆架子那般简单,分明是一场朝堂风云变幻的大洗牌!

看似援手军部,实则暗流涌动,定怀揣着旁人难以揣测的隐秘目的。

葛君愈想愈觉周身寒彻,满心不安,当下大步跨前,一把拉开房门,目光如电,扫向门外值守的卫兵,沉声道:“去,速将五品以上官员,悉数唤至正殿!”

那卫兵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不迭单膝跪地,抱拳高声应道:“遵命!”

而后起身,拔腿就跑,身影如一阵疾风,瞬间没入人群。

葛君则撩起衣袂,大步流星迈向主殿,衣袂翻飞作响。

入得主殿,他径直走向主位,撩袍落座,身姿挺拔,神色冷峻,静待众人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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