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沉,街边的油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晕,谢每每收起了最后一块卖剩的绿豆糕,轻轻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屑。
最近几日摆摊卖糕点的生意虽说已渐渐步上正轨,日进几百文,偶尔好一点能有一两银子,但这速度还是太慢。
盘算着日后要花钱的地方太多,单靠糕点的收入怕是远远不够。
她心里头打着算盘:珍珠国地界上,布料生意从来都是暴利,只是加工、缝制讲究多,如今有了现代裁剪的思路,说不定能打开一条新路子。
她记得蓝蓝提过,蓝蓝的娘曾是宫里给贵人绣衣的绣娘,蓝蓝自幼耳濡目染,对剪裁缝纫也有一定基础。
若两人联手,把现代裁剪技巧与古代精湛的绣工结合起来,搞点新花样出来,说不定能赚个盆满钵盈。
第二日清晨,天色刚亮,巷子里还弥漫着淡淡的炊烟味道。
谢每每并未如往常一般急着推车出摊,而是揣上银子,上街四处转悠,去看看成衣铺和布庄的行情。
她走了两条街,发现镇上做衣料生意的人不少,但大多样式老旧、配色单一。
凡是能讨些贵妇、小姐们欢心的,都价贵如金。
再看那些小户百姓穿的衣裳,不是粗布就是旧衣改补过好几次。
这样的市场环境反而让她兴奋:这年代的服饰形制固然精致,但样式变化不多,若能拿出新奇独特的款式,肯定会引发不小轰动。
她正边走边想,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哎,谢姑娘!你怎么不去卖糕点,跑这里溜达?”是隔壁巷子卖豆腐花的王婶。
王婶笑得亲切,还在打量她今天的打扮。
平日里卖点心,谢每每多半穿着简单朴素,今日却特地披了件颜色清雅的薄纱小披肩,头上还戴了朵素色小花,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灵动。
王婶心里还琢磨呢:这丫头莫不是遇上啥喜事?
谢每每笑笑:“王婶,早啊。今儿不忙,想看看镇上的衣料行情。您最近可好?”
王婶点头:“还行还行,你想做衣裳生意?”她很是惊奇。
“先看看,先看看。”谢每每卖了个关子,也不多聊,朝王婶摆手告辞,又往布庄方向而去。
半个时辰后,她拎着几匹普通的细布、棉线,回到了租住的小院子里。
一推门,就见蓝蓝在院子里洗菜,篮子里有青菜、萝卜,水面泛着微光。
蓝蓝抬头看见谢每每,笑得甜:“哎,谢姑娘,今日怎么收摊那么早?莫非又有新主意了?”
谢每每轻轻扯了扯手里的布匹,道:“蓝蓝,你不是说过你娘绣工厉害,懂得宫里头的花样吗?我正想尝试做几件新款式的衣裳出来,既能在镇上卖,也可以试着往上层人士那推广一下。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一起试试?”
蓝蓝一听,两眼放光:“当然有兴趣!我从小看娘给宫里贵人绣衣,可惜后来娘年纪大了,就没再进宫,但那一手漂亮绣工真是没的说。”
“我虽然比不上她,但做些基础的裁剪、绣花还是可以的。”说着,她擦干手上的水珠,兴致勃勃地走过来摸那细布的质地。
“你这布虽然普通,但裁出好样式再绣上点精致花样,也能变得高贵起来。只是……我们要卖给谁呢?”
谢每每笑:“先做样品。我也知道一些新颖的裁剪方式,能让衣服更贴合身形,而且我还想在花色和布局上做点新尝试。咱们先做几件出来,低价卖给一般小户,让她们穿出去,给咱们当活招牌。等名声出来,再渐渐提高档次,卖给更有钱的人家。”
蓝蓝认真地点头:“好主意!我正愁着怎么能让我的手艺被更多人知道。有了你的创意和想法,再加上我娘那边偶尔还能请教一下,咱们联手肯定能搞出名堂。”
两人说定后,当日下午就开始忙碌起来。
一张小木桌上,铺开了布匹,谢每每拿出木炭笔,开始在布上勾勒设计线条。
这笔法和古代裁缝常用的并不相同,她会先画出一个简化的人体轮廓,然后再在上面做分割标记,确定肩宽、腰线和裙摆长度。
蓝蓝在一旁看得有些入迷:“咦,你这画法真是新鲜!宫里裁缝师父们多是经验之谈,用尺子量几下就下剪刀,哪有你这么精致的图样?”
谢每每故作得意地耸耸肩:“这叫设计图,是我特地琢磨出来的,先把衣服在纸上或布上画出雏形,再裁剪,一来不易出错,二来还能反复斟酌样式。”
蓝蓝点点头,俯身仔细观察:“那这腰线稍微收进去点,让穿的人看起来腰更细,不是更好?”
“不错。”谢每每微笑,“你很有眼光。”
接下来,一把剪刀在布上细细裁过,发出“嚓嚓”声响。
两人忙得不亦乐乎。
裁剪完毕后,蓝蓝挑起针线,手法娴熟地将衣料拼接起来。
小院子里,日光下,两人一个专心设计,一个专心缝合,气氛和谐而愉快。
傍晚时分,第一件新样式的上衣雏形已成——它相比普通款式更贴合身形,却又不过分紧绷,还在胸口处留了一片素雅绣花的位置,准备后续再加上彩线绣出花鸟纹样。
试穿过后,两人都觉得相当满意。
蓝蓝笑着说:“真有趣,这样的衣裳要是穿上街,肯定有人多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