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把布袋在地上一放,拍着手喘了口气:“今儿这太阳是真毒!再热两天,恐怕米价又得涨!”
“天气和米价还有关系?”谢每每低头看着刚买的米袋,好奇地问。
谢每每之前是坐办公室的人,每天的三餐也没有找保姆,都是点的外卖,实际上没去过菜市场,对生活用品的物价不是很了解。
“当然有关系!”李大娘瞪了她一眼,“这天一热,田里水干得快,稻谷可就不好养了,产量少了,米价自然跟着涨。”
江水蹲在一旁,手里握着一支削得尖细的竹笔,在一张泛黄的纸上写写画画:“谢姑娘,天热米价涨,那是不是菜也得贵?”
“聪明!”李大娘竖起大拇指,“不过菜和米不一样,像青菜萝卜这些,水一少就容易枯,贵得快;瓜果类的还能撑几天,卖得慢慢涨。你这小子倒有点脑子。”
江水撇撇嘴,低声嘀咕:“我当然聪明,谢姑娘也聪明,咱们一家子聪明。”
谢每每忍俊不禁,揉了揉他的脑袋:“臭美。”
李大娘继续说道:“不过这市场里卖的东西,门道多着呢。李大娘教你们一句话,记好了:贵的不一定好,便宜的才有猫腻!”
“这话有意思。”谢每每若有所思,“说得具体点?”
李大娘指着远处一个卖鱼的摊子:“就拿那家来说吧,早上刚开市的时候,鱼都活蹦乱跳的,一条五十文。等太阳晒高了,鱼开始打蔫,就降到三十五文了。可别看价便宜,买回去没两顿就腥气难吃。”
江水听得认真,赶紧在纸上写下:“买鱼宜早不宜迟。”
“还有呢,”李大娘接着指了指另一边的布摊,“你们知道那些布匹为什么便宜?全是颜色糊得快,洗一水就掉色!早前有个媳妇为了贪便宜,买了几匹艳红布,回家做了窗帘,结果一场雨打下来,墙全给染红了。”
谢每每挑眉,笑道:“听李大娘这么说,卖家个个都是戏精啊。”
“那可不!”李大娘哼了一声,“你要是不长心眼,分分钟让人宰得哭都没地方哭。你们年轻人不懂,还得多跟李大娘学。”
江水眨眨眼,好奇地问:“那李大娘,哪家东西最靠谱呢?”
“靠谱的嘛……”李大娘往市场中央看了看,目光落在一个用竹帘围着的小摊上,“喏,那家蒋老头的粮铺。他家虽小,但货好价公道,多少年了,周边的人都认他这块招牌。人老实,绝不掺假。”
谢每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点点头:“看来这里的市场,也就那么几家真做生意的。”
李大娘咂了咂嘴,压低声音说道:“可不是!啊,你记住了,这市场上啊,谁家手脚干净,谁家使绊子,谁家又跟县衙有关系,这些你要摸清楚。你看莫老爷,表面上笑呵呵的,背后可有门道呢。”
江水抬起头,好奇地问:“什么门道?”
“这你问李大娘就难住了,不过啊,我听说,他跟城里好几家大户都有来往,特别是县衙的刘师爷,他可是有三分交情的。”李大娘意味深长地说道。
谢每每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问:“那你觉得,莫老爷是个值得合作的人吗?”
李大娘犹豫了一下,拍拍谢每每的手:“这人吧,八面玲珑,靠得住靠不住,就看你怎么跟他打交道了。李大娘只知道,莫老爷嘴上再客气,该抠门的时候一点也不手软!”
谢每每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更好,抠门的掌柜,最怕比他更精的伙计。”
李大娘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这丫头,胆大心细,不错!以后要是赚了钱,可别忘了李大娘教你的这些门道。”
谢每每和李大娘、江水一边走,一边继续穿梭在市场中,李大娘絮絮叨叨地讲着各种市井见闻,江水则不时低头记录,仿佛个勤奋的小学徒。
“这市场啊,一年四季都热闹,尤其到了年关,那才叫人挤人。平时卖五十文的东西,年末能涨到七十文,照样有人抢着买。”李大娘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卖豆腐的小摊。
“你瞧,那家豆腐摊,豆腐是做得好,嫩得能掐出水来。但他们家的老板娘厉害得很,嘴甜会哄人,一块豆腐能说得像金砖一样。”
谢每每看了一眼,笑道:“李大娘,那您觉得这家豆腐摊的东西值这个价吗?”
李大娘撇撇嘴:“凑合吧,比不上蒋老头家那么实诚,但也不算糊弄人。生意嘛,有时候靠的是一张嘴。”
江水抬起头,眨巴着眼睛问:“那是不是嘴甜的人就一定能赚钱?”
“嘿,这小子问得好!”李大娘哈哈一笑,拍了拍江水的肩膀,“嘴甜是门手艺,能赚钱,但不一定赚大钱。想赚大钱啊,还得靠脑子和胆子。”
谢每每点头附和,目光落在摊贩们热火朝天的吆喝声中。她停下脚步,看着远处一个破旧的布摊,似乎在思索什么。
“谢姑娘,怎么了?”江水察觉到她的停顿,轻声问道。
谢每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声说道:“江水,把这个记下来。”
江水立刻提笔,跟着她的声音写下:“市场热闹区域的摊位,销量高但竞争大;偏远位置的摊位,商品价格低但人流量少。”
李大娘听了,眼睛一亮:“哎呦,这分析得在理!我摆摊这么多年,还真没想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