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婴很快整理出头绪,不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对灌夫道:“咱派人探听一下,弄清楚田府下一步的行动。”即有门客得令去办理。
窦婴想到灌贤与田蚡相熟,或可牵线搭桥,从中协调,灌夫大不以为然:“要那摇尾巴狗,来做什么,能有什么用?”
但还是派人对门去叫灌贤。灌贤已经装睡,但得灌夫邀请,还是披衣而来,看灌夫居然不加责骂,还颇客气,吓的受宠若惊。
窦婴道:“今晚丞相府中有些误会,闹的不愉快,贤弟你也在场,已经知道了的。”
灌贤就不自在了,赶紧托辞:“我本来喝多了,又惹二叔生气,就先回来了,后来的事就不清楚……。”
“你还喝多?你能喝个毛狸!“灌夫现在没有一点好心情。
灌贤赔笑道:“人在屋檐下啊,小莲刚刚进长乐宫,二叔也是知道的,人生地不熟的,所以我想……”看灌夫脸色不对,就止住了下文。
窦婴圆场道:“为人父母,为子女着想是人之常情啦。不过今天请你来,不为这事。只是之前后续喝酒,你二叔和田丞相闹了点不愉快,想着你是一家人,和田丞相又熟,所以想劳烦你明天探听丞相口风,从中多多美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灌贤才知道窦灌两人有求于己,自信了许多:“能效微劳,定当尽力。不过……”
灌夫不耐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灌贤习惯性地陪个笑脸,却是对窦婴说话:“田丞相这人,魏其侯也是知道的,凡事应该还有得商量。再说出门在外,和气生财,人图的不就是一张面子。”
窦婴知道这田蚡爱钱爱玩爱面子,也当然知道他没说出来的话:“多谢贤侄提醒,还请贤侄从中多多斡旋。“让灌夫取过十万铢钱给灌贤,作为前期花用。灌夫想着竟然要靠这么一个小人帮忙说话,心里就一阵别扭。
灌贤受到魏其侯的重视,只觉身子一轻:“受君所托,尽力而为,只是……”
窦婴意恐有变,灌夫却先开口了:“什么?”
灌贤再陪个笑:“只是事情能不能成,还得由丞相自己决定。”
窦婴听灌贤这么说,觉得也是情理之中,为了让这灌贤踏实办事,料想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说道:“贤侄尽力去做,如果再有需要,尽管开口。只希望你竭力通融,消弭这场误会,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随后灌贤又说田蚡跟自己多么多么亲近,自己在田府又是有多么多么“爷们“,最后看灌夫渐不耐烦,收下钱财款款而去。看这他的背影,灌夫吐了一口浓痰:“这贱货……王孙你对他太客气了”
不久有探子来报:田蚡连夜进宫,估计是找他姐姐打报告去了。
窦婴听着,心里咯噔一下。灌夫也略觉事情有点棘手,抓起酒葫芦灌了一口,这次倒没再喷出。窦婴安慰道:“估计这事要皇上定夺了,我明天一早就进宫见皇上,争取皇上从中调和。没事的,办法总比困难多。”话说这么说,但没得皇帝确切口信之前,心里终究没底。
窦婴辞别回府,一路细思前情,计算事情尚未出格,皇帝当下还需要人才,结合之前就就帮过灌夫,料想应该可以放过,只是难免破财消灾。
回得府第,窦夫人看窦婴赴宴方得回来,出言询问,窦婴含糊其词。窦婴瞧着夫人给的茶杯,只是怔怔发呆,想着明日说辞,脸上已无半点喜庆之色。窦夫人不明所以,只是安排更衣就寝。窦婴盼着天明,只是“夜如何其?夜未央“,嘴角又露出那丝自嘲的微笑。
是啊,漫漫暗夜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