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只是最广泛的定义,荒原上仍然有较为正常的区域,只是它大部分地方都相当荒芜,并且几乎所有地带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特殊的性质。”
被称为水族馆的空间广阔无垠,金属栈道以违反材料学的方式凭空挑在半空,下方没有任何支柱,又在前方分叉,指向四面八方。他们一路走来,四壁镶嵌的玻璃棺中封存着各种各样的异物,不乏有少数仍然具备活动能力的个体,将眼球或能够用于感知的躯体部位贴在玻璃上,冷冰冰地注视着来客。
岁岳被这些视线盯得心头发麻,攥紧了岁隐的手,目光忍不住投向下方,那些庞大的水池,有些清澈见底,不过没膝,有一些则深暗幽邃,底部仿佛潜伏着庞然大物。
“那些水池是什么?”
“装在罐子里的东西有时候也需要活动一下。”
“那不会……很危险吗?”岁隐声音微微颤抖着发问,在这样一个由无数异常堆砌成的空间,一旦有异常打破那层玻璃,将会产生严重的连锁反应。
“真正危险的那些有单独的存放处,况且这里面有不少其实不是真正的个体,而是某种还原的记录。”闾冰说道,指向下面的水池,“将它们倾倒入内,三大部门便可以进行更大范围的测试。这里是收容室,是试验场,也是图书馆。”
“很……高科技。”
“必须如此,这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必要手段,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我们还设置了不同的保险。”
“老实说我已经不太清楚危险的定义了……不过看起来夜幕做了充足的准备。”岁岳摇摇头,将荒谬与不真实感甩出脑袋,并告诉自己,这里便是接下来他们要打交道的日常。
又走出很远,体感有近两百米,一个开阔的巨大水池映入眼帘,颜色更深的溶液中浸泡着扭曲的金属,几十名研究员分散在各处,似乎在交谈着些什么,闾冰与下方的人打了个招呼,显然这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前方栈道分出一条向下的台阶,正当岁岳以为他要走下楼梯时,闾冰却直接来到栈道边缘,翻了出去。
惊呼声还未响起,便有呼啸的风托起了闾冰的身体,他站在空中回首,招手示意两人跟上。
犹豫片刻,岁岳决定相信闾冰,他拉着岁隐的手来到栏杆边缘,慢慢地翻了出去。
身体甚至没有下落,便被风温和地托起,他们御风漂浮在半空,巨大的水池就在脚下。
不知为何,他产生了些许熟悉感,低下头,透过深暗的水面,尝试辨认金属的形态,突然之间,他意识到了水池里究竟是什么。
那是新日教仪式上,他毁掉的日冕机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