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防晒服,可以有效阻隔真理的影响,以免觉醒还未稳定时多次接触真理。”闾冰拍了拍黑色的衣物,“这是特制的手机,联系人第一位是我,里面还有为夜幕定制的软件,尽管还有很多权限未开启,你们仍然可以学习部分基础知识,以及听从咨询员的建议处理一些事件。”
夜幕的严密与妥帖程度让岁岳有些愕然,随即便意识到作为一个长期运行的,在具名者口中最可靠的组织,肯定会有类似的建制。
“那么没什么事的话就到这里,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络我,或者联系人中的咨询部。”闾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与着装风格完全不搭的怀表,打开表壳看了眼时间。
“闾专员,我送送您吧,老小区晚上不好走。”岁岳起身。
“嗯?那谢谢了。”闾冰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拒绝。
老楼的台阶由水泥砌成,把手已经生满锈迹,老旧的感应灯迟钝而昏暗。台阶之间的高差就算白天也不算好走,更何况现在已经入夜,岁岳要送他也不完全是客套。
闾冰平稳快速地走下一层层楼梯,甚至还有闲暇在手机上发消息,在拐角处错身而过时,他瞥见闾冰向一个标着青的联系人发了条感谢。
“我是第一次做招人这种事,如果有什么问题或遗漏还望理解。”收起手机,闾冰说道
“那你以前都在做什么?”岁岳随口问道。
“最好还是不要知道。”
岁岳的脑中立刻浮现出一连串联想,尤其是他对异常和新日教的了解,这似乎指向了某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走下最后一段楼梯,楼梯间的灯泡慢了半拍才亮起,从背后照出长长的影子,岁岳带着闾冰走出小区,在昏暗的道路上缓行。
“你有事要问我是吧,正好,我也有事想问你。”岁岳仍在斟酌时,闾冰开启了话题。
“学者听名字像是文职,这份工作会很危险吗?”犹豫片刻,岁岳提出了问题。
“看具体情况,学者只是一种获取力量的方式,与文职和武官没有关系,不过这一般意味着他们更擅长进行研究工作。”闾冰想了想又补充道,“不可能一开始就会遇到生命危险,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们不是什么邪恶组织,也不会把新人直接塞进那些高危项目——就算以投入产出比的角度,我们也不允许这么做。”
“那就好。”岁岳稍稍放下心来。
“那么你呢?你为什么答应得那么快,一般人听说自己要与各种怪物和诡异现象作战,恐怕都需要一段时间考虑吧。”闾冰看向岁岳,昏暗的灯光下,视线依旧锐利,“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闾专员,您还记得自己觉醒时候的感受吗?”岁岳笑了一下。
“尽管每个人的经历都不尽相同,但那时的恐惧与颤栗至今难忘。”
“那您看过漫画吗?”
“闲的时候会被拉着看。”
“在接触过异常之后,我感觉现实就像是另一种漫画,一点也不真实,像是纸片一样随时都会破碎。”岁岳吸了口气,看向小广场的石凳,仿佛看到了赵老头与聚集的大妈们,“但是,现实很美好,真的很美好,为了维系存在于悬崖边缘的这一线美好,我愿意做自己能做的事。”尤其是沉浮于真理梦中四载,每一次醒来都要艰难地重建对现实的认知。
“很好的觉悟。”
说话间,他们已经穿过街巷,来到了宽阔的道路上。
“就送到这吧。”闾冰摆摆手,示意他停下,“等新日教的事情告一段落,夜幕会继续你们的入职教育。”
“再见。”岁岳站在路口,看着他慢慢走远,腰背仍然绷得笔直。
夜风吹过,岁岳回首,街道上闾冰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