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这种事要立刻跟我商量，不要瞒着我。”岁隐的声音低沉。

“我只是……一时间没想好怎么跟你说。”岁岳低下头，正准备接受姐姐的训斥，却被揉了揉头发。

“走，去趟南方公墓。”

岁岳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无声跟上岁隐的脚步。

走出小区门口的窄路，穿过长着大榕树的小广场，他们来到主干道旁，几分钟后，一辆公交车缓缓停下，两人登车，此时正是早高峰，车上挤满了人，两人废了很大力气才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站好。

公交开过一站又一站，车窗外的建筑逐渐稀疏，乘客也渐次下车，他们找到了座位，但也没坐多久，因为南方公墓站已经到了。

相比清明，夏日的南方公墓色调明亮了少许，洁白与纯黑的大理石反射着阳光，沿着山坡蔓延开去。两人在摆摊的小车前停下，岁隐买了束花，然后穿过大门，来到了碑林之中。

岁岳为岁隐撑起遮阳伞，跟随着她的步伐，离开公墓的主干道，来到偏僻的角落。

四年前的意外发生得过于突然，家里也没有多少积蓄，他们最终只能选择角落最小的那种。

两人在墓前停下，岁隐将花束摆在墓碑前的石台上，低低叹了口气。岁岳靠近了些，无言地按住她的肩膀，支持着岁隐的身体。

“爸妈，又来看你们了，没什么别的事情，我们过得都还好……虽然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不过还算是有好消息吧。之前跟你们说过的，我和岁岳一直做的那个梦，一个……”

“一个朋友帮我们找到了原因。”岁岳接下了岁隐的停顿，“那不是病，我们都好好的，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做那种梦了，不用为我们担心。”

他们沉默地立在碑前，片刻之后，岁隐拉着岁岳一起鞠躬。

“爸妈……谢谢你们。”

……

回来的路上，车上的人很少，除了他们只有少数几个乘客，都是一大早便前来扫墓的人。

岁隐望着窗外，看不出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岁岳看着她的侧颜，将手按在她的手背上，以这种行为表示他就在身旁。

“唉……不知道之后会怎样。”许久，岁隐摇了摇头，“感觉会有很多麻烦事要发生。”

“现在只能先听他的，等那边找过来，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看我们，难不成也会像他那样被关起来。”岁岳看着眼前空荡荡的车厢，阳光照在晃动的地面上，光影颤动，萌发出一种不真实感。

“放心吧，我会和他们交涉的。”岁隐用另一只手在岁岳手背上大力一拍，“如果他说的没错的话，那个夜幕应该还是好说话的。”

“嗯，那就全仰仗你了。”岁岳配合地点点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那可不，我可能干了——今天一大早发生那么多事，都忘了没吃早餐。”岁隐揉了揉肚子，“买点包子吧，多买几个，午饭也一起省了。”

“好。”

公墓中涌起的复杂情绪被暂时抛在脑后，逝者保护了生者，生活仍将继续——至少应当如此。

“啪嚓！啪嚓！”车厢另一端，神情悲戚的老人摆弄着手里的收音机，拧转旋钮，频道在杂音中逐渐清晰。

“……以下是最新报道，云城XX街道发生一起伤人案件，一名持刀男子闯入小区砍伤了保安，所幸被及时控制。该男子疑似存在精神问题，警方正在联合精神病院进行研判，下面联系本台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