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要明白。拿出来不就露馅儿了,那怎么算惊喜?没事儿,你回去吧。”
高毅来到褚攸之家里,此数多了。就像来自己家一样。高毅一到褚先生的卧房里边,就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先生,先生,你快看,我给你拿了什么?”
褚攸之坐在床上。看见他这副模样,有点不高兴。
“君子要注重仪态。看看你大喊大叫的。像什么样子?”
“这不是想给您看个惊喜吗?你看看。”
高毅让旁人解下披风,自己从身后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双拐。
“这拐杖怎么样?先生您看看。合不合适?”
他扶着车褚攸之驾上双拐。慢慢的挪动起步子来。
着拐做得很巧,上面用狐皮包裹,放在腋下也不会硌的生疼,下面是一个十字形的触脚,更加的稳当了。
“可以可以,正好正好。你从哪里弄到的?”
“这点小事儿还需要麻烦别人吗?我自己做的。”
“你自己?”
高毅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学过一点木匠。虽然没有出师,做个拐杖也是绰绰有余的。”
“怎么没有出师呢?你这个学生可不好啊。”
“倒不是我自己不好。主要是师傅走了。那年被狄人进犯。死在战场上了。”
“对不住,勾起你的伤心事。”
“我如果出师了。可能就一辈子都是榆州城里的木匠。到时候就不能给您做学生呢。”
褚攸之靠着它,从卧房一步一步挪到了院子里。自从腿受伤卧床以来。他从没这样开心过。
五天后,是褚攸之七十岁的生日。人到七十古来稀。这样的寿辰,一般是好好庆贺一番的。但褚攸之不喜欢热闹。同时。别因为腿伤未愈。人多不利于养病。便没办寿辰。只是家里面简单吃一顿饭。不过他特意去让仆人。把高毅喊过来。
高毅拿起酒杯。为褚攸之祝寿。
“南山有桑,北山有杨。乐只君
子,邦家之光。乐只君子,万寿无
疆。”
“你很有长进。”
高毅是一个对吃饭不怎么讲究的人。掉在案上的饭粒。他还像以前一样。继续捡到碗里吃掉。
“高毅。饮食也要注意礼仪呀。”
“先生,我就想。一稻一粟。都是农民辛勤所收。先生,春种夏灌,秋收冬藏。每一步都不能怠慢。我生在榆州。长在田野。这些事情。是再熟悉不过了。况且,我是活过蝗灾的人。更能明白粮食的珍贵。有的时候,这一粒粮食就能救活一个生命。高毅不得不珍惜。”
褚攸之没有再回话,只是看到高毅身上的衣服仿佛有些旧了。靛蓝色的锦袍没有了往日的光泽。右肩和袖口上仿佛多了几块黑色的小补丁。
“衣衫旧了。我这里有几套衣服袍,没有穿就赠你吧。身上的旧衣服,可以扔了。”
高毅不好意思的笑了。“我知道先生是为我好,先生是个心善的人,可我人生前二十年只穿过麻衣,之后进京城才舍得穿锦袍。说句实话,我是十分珍惜。当年做老百姓时的衣服。不管多么破,我都是舍不得丢掉的。如今,我进了京城。怎么能这么浪费?就像先生的那句话讲。暴殄天物呢?”
“这衣服再破,都是绣娘们辛苦做工的结果。这样白白丢弃,岂不可惜?”
“能穿便穿吧。衣服是用来御寒的。只要还能用。我就还能穿下去。”高毅并不在意这些。褚攸之却感思良多。
“你不忘本分。这是好的。孔子所说。颜回不改其乐。恐怕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此时的师生爽朗的笑起来。倒像是一对父子。
褚攸之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嘱咐旁边的仆人。
“前日换下来的旧衣袍,不要扔了。缝补之后,留给你继续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