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毅结实的将粮食扛在肩膀上，把它送到粥棚里去了。

这一切，就好似几年前梁珏刚来榆州时。自己帮忙搬粮食。挨过了那个冬天。如今，时过境迁。

到了晚上，褚攸之改没有歇息。主要是惨状看在眼里，也不想闲着。他去城内各个粥棚的建设情况。一把年纪。却一步一步的丈量出了西平郡的各个街道。

天已经完全黑了。太守他们忙的也是团团转。高毅想到了褚攸之一把年纪了。身体可能吃不消，便连忙招呼褚攸之坐下歇一会儿。

“褚先生。歇一会儿吧。”

“好吧。”褚攸之也是累极了。

高毅一屁股就坐在地上。盘起腿，掸了掸身上的泥土。从怀里掏出一块野菜团子，掰一块儿放到了嘴里。

褚攸之有点发懵。“这……我该怎么坐呀？”

“哎呀，褚大人，来的时候我就劝你。换上像我这样的短衣服。你也方便活动。再说了。这时候你还挑什么呀？坐地上得了。”

“不行，君子要注意仪容仪表。怎能随意至此？”

“您要是不做，就得一直站着，这里没有地方给你找席子。那我先躺会儿了。”

高毅躺下了。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两手曲躬。就这样躺下了。他也是累坏了，不一会儿便发出了鼾声。

褚攸之这这么大年纪，没受过这样的苦。但是如今条件有限。自己也不能过分挑剔。只能学着高一的样子。笨拙的撩起自己的宽袍大袖。局促又不安的坐了下来。

高毅装睡的眼睛立马就睁开了，他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褚攸之吓了一大跳。

“这就对了嘛。先生饿坏了吧？这是刚才本地的百姓给我的两个菜团子。一人一个，给你。”

“这怎么能吃呢？”

“我的褚先生。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这个菜不仅能吃。你要是饿急眼了。那树皮树叶也是能吃的。你看你都没吃过，您尝尝。”

“我不想吃。”

“不想吃。”高毅的眼中流过一丝狡黠的微笑，“那先生，您今天晚上只能饿着了。”

说着。自己便大口大口的咬着菜团子。装出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褚攸之看着高毅的眼神，满口狐疑的往嘴里，轻轻的咬了一口。

紧接着也大快朵颐了起来。

褚攸之一边吃还一边嘟囔。“这野菜苦的很，你是怎么咽下去的？”

“先生，你吃的也挺香的嘛，你是怎么咽下去的？”

“我饿呀。”褚攸之有点不好意思，脸红了起来。

高毅看到了褚攸之这个样子。咯咯的笑个不停。褚先生平时的一板一眼，严肃的都令人害怕。没想到今天有这么喜人的一面。

“其实人饿的时候。吃什么都是香的。你若是觉得食不甘味，大概率是吃的太饱了。没有尝过饿肚子的滋味。”

“而这种滋味。是西平郡的百姓日日都要忍受的。”

褚攸之沉默了一会儿。

“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