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倒是不在乎什么留名不留名的。如果你今天这样说。那我就借你吉言了。”这样的人生,高毅自己都不敢想。
“犹庶几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留金石之功。可惜曹子建才高八斗。终究没能完成心愿,可悲可叹。”
高毅几乎没读过什么书,有些听不明白。“曹什么?什么建?哎他是谁呀?我怎么不知道?”
“曹子建,本名曹植。他是魏武帝曹操的儿子。魏文帝曹丕的弟弟。他少年时文采斐然。心有大志。曾经也想过平定四海。还天下一个太平。但是。他没有争过自己的哥哥,之后接连收到猜忌。最后抑郁而终了。”
“怎么感觉你和他有一点像?都有一个让人不省心的哥哥,你是不是觉得和他有点儿同病相怜的样子?”
“是啊。”梁珏心里想着。曹植的命运再悲惨。生前也有杨修、丁仪等人的好友陪伴。还有父亲曹操的宠爱。然而自己什么都没有。
“我可能要走了。”梁珏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走?什么时候?太突然了。你之前没跟我说过呀。”高毅惊讶的站了起来。
“可能就是下个月吧。”
“那你还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梁珏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会是怎样。他不能保证自己以后还能活着见到高毅、甄坚、阿雪和阿冬。他舍不得这里的朋友。他舍不得这里的一切。但又不得不面对未来。
“我们结拜吧。”梁珏用着近乎渴求的眼神,“我好想有一个真正的哥哥。”“好啊,我也想拥有一个弟弟。”二人的意气相投,成就了一对兄弟。
高毅比梁珏年长一岁。作为兄长。他们俩来到长城下栓马的榆树下面。跪地参拜。
“苍天为鉴,后土为证。我二人结为异性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字还没出口,高毅就被梁珏紧紧的捂住了嘴。高毅一脸疑惑,不明白梁珏这个举动是为什么。
“这个死字。记在心里就好了。不要说出来。”梁珏平静的脸上似有深意。
回去的路上,梁珏轻松了不少。他漫步在山岗上,牵着马又唱又跳。仿佛从笼中挣脱的飞鸟。北方苍莽的荒原烘托了男子宽广的气概。刚到二月。还没有到春耕的时候。榆州的大地还呈现出一片荒芜的土黄色。不远处有些星星点点的白光。那是牧羊人和他的伴侣。梁珏折下了一根树枝。挥舞着眼前的羊群,扬起一阵尘土。像一个得胜归来的将军。
“大哥。我教你一首诗好不好?我们最好把它唱出来。”
“好啊。”高毅是一个热心且慷慨的人。他好像从未拒绝过别人的请求。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他们吟唱着曹植的白马篇。自由的奔向属于自己的天地。直至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