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鲤在那又待了两天,一年未见,着实该好好叙叙旧。不过第三天便离开了白沙村,赶回药仙谷。
一周后,阿鲤便出现在秋暝斋中。这一来一回也是花了大半个月,免得秋暝担心,一回来便上门来准备报平安,不曾想自己的脸色竟憔悴到被秋暝一眼看穿。
虽然心力交瘁的主要原因并不是淹了南岛,但既然秋暝这么问了,阿鲤便顺势接了过去。
此时两人坐在秋暝斋的屋瓦上,秋暝温了两壶自酿的药酒,度数不高,但阿鲤喝得实在有些多,此时已经脸红发烫。
秋暝原本也想劝阿鲤别喝太多,毕竟这虽然只是安神祛风的药酒,但到底是药三分毒,能少喝点便少喝点。所以秋暝也一直在控制着自己的饮量。不过阿鲤今日的状态确实说不上好,心头郁闷着,秋暝便也没有多加劝阻,只是一直盯着他喝的量,防止他喝过量了。
此时清风拂过,秋暝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看向已经要半躺下去的阿鲤问道:“所以你掀起海啸把南岛淹了之后就直接赶回来了?”
“对啊!”阿鲤提起酒坛,酒水就着倾斜的角度倒出,尽数灌到阿鲤的喉头,有些辛辣,却能刺激着他的神经不去多想其他的事。
“你都到那了,怎么不问一下老顽童什么时候回来?”秋暝也没细问阿鲤怎么离开这么久,只当是那场海啸消耗了他太多的妖力,又连续赶了那么久的路,才会如此憔悴,回来的路上自然不必太赶,现在才回来倒也合理。
阿鲤闻言,抬眼看向秋暝,明月在阿鲤的侧后方,月光打下来只照亮了他一半的脸,神色忽明忽暗,秋暝只从中读出几分玩味。
“怎么?想他老人家了?”
“屁!我是在想他是不是人老了腿脚也不利索了,走一年才走这么点路,什么时候能走回来!”秋暝转过头闷了几口酒,嘴硬道。
也正因为秋暝的回头,没法留意到自己说完后阿鲤眼中的落寞。
晚风很凉,吹散了阿鲤的醉意。他看着漫天的星辰,很亮。仿佛和六十年前一样,没有一丝变化。可天地万物没变,他没变,有些人却变了。变长大了,变衰老了。
没有人能亘古不变,谁都不能。
秋暝听到一阵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要再听一个故事吗?一个人与妖相遇相识相知相伴相守的故事。”
秋暝一听,眼睛一亮,登时更加清醒了,随手掐了一个诀却被阿鲤看在眼里。
“这你也要收?”阿鲤有些无奈。
“这力量都摆在我面前了,不收是傻子!”秋暝不以为意。
“破坏气氛!”阿鲤白了个眼。
而秋暝所掐的诀正是能将情志化为五行之力的,这可是平时出诊才能换回来的,但阿鲤此时不过只是想有个能倾听他的故事的人,并没有要求秋暝为他做什么。
尽管阿鲤虽然没有明说讲的是他自己的故事,但秋暝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这是阿鲤和药仙李药成的故事。秋暝虽然知道他们很久以前便认识,并有一段传奇往事,但他们从来不与秋暝提起。问及那些草木精,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们出现的时间并不比秋暝早太多,当他们化形时,阿鲤和李药成之前早就没什么波澜壮阔值得一提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