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浪掐着刚出生没多久的蠃子摔到地上发泄着,可蠃子不哭不闹,如同哑了一般,了无生气,但微弱的鼻息仍在提醒着周浪,他还活着。
这时一个小女孩踉踉跄跄地走过来,用手拉了拉周浪的裤子,吸引了周浪的注意。
周浪看向那女孩,蹙眉有些不耐烦地道:“你来做什么?她怎么没看好你?净出来瞎跑!”
女孩正是周浪亡妻拼尽全力才生下的女儿明珠。然而一个生命的流逝才能换来一个生命的新生,这样的突变叫周浪悲喜交加。
一时打击过大,竟叫周浪从此以后性情大变,对待明珠也是心怀着一种憎恨与爱怜相互交织的矛盾与复杂的心情。
更别说明珠与亡妻如一个模子刻出来般,周浪每每见到都会想起他死去的妻子,所以干脆将明珠扔给阿绫——也就是被捉回来的鲛人照顾,自己鲜少与其相见。
只见明珠将视线从周浪身上转移到他手上的蠃子后,糯叽叽地喊道:“弟……弟弟……”
这一开口不得了,周浪当即怒了,一脚踢开年幼的明珠,吼道:“瞎叫什么!从哪里学的,爹都不会喊就喊弟弟了?你看看这尾巴,像你弟吗?”
周浪掐着蠃子凑近到明珠的眼前,刚出生的鲛人宝宝很小一只,与一岁多的明珠相比都显得很小巧。
深碧色的眼睛与黑色的眼睛相互对视,了无生气的深碧色眼睛突然明亮了起来,随后蠃子迸发出生下来的第一场哭泣。
因为还被周浪掐着脖子,蠃子的气息有些不畅,哭得也是断断续续的。然而鲛人的声音天生尖锐,哭声犹如天籁之音,空灵震耳。
周浪只觉得天灵盖一阵刺痛,眼前一片眩晕,手中失了力,蠃子便从他手中脱落下来,往地面摔去。
明珠见状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抱住蠃子。然而一岁的力量实在太过微弱,妄想托住刚出生的婴儿,简直就是螳臂当车——不知自量。
结果显而易见,明珠被蠃子的重量压倒在地,背部重重地撞击着土地,还好因为家中贫寒,地上没有铺设任何地板,只有略微柔软的泥土,给明珠的屁墩缓冲了劲力,不至于太痛。
蠃子趴在明珠身上,一双深碧色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明珠转,哭声戛然而止。看着停止哭泣的蠃子,明珠“咯咯”笑了起来,
搭在蠃子背上的手轻轻拍打安抚,嘴里呢喃道:“弟弟……”
自那天以后,周浪不知出于怎样的心理,并没有再为难蠃子,只是依旧看他不顺眼,将他扔回给阿绫养育,自己一点也不管。
却天天出去喝酒,喝醉了就回家,回家也不是倒头就睡,而是先发一阵酒疯,抓着阿绫打。
周家的池子不大,甚至只能说是一个两人高三人宽的水坑,恰好能安置阿绫,却毫无自由。因为周家并没有池塘,加上世世代代也没有捞出过鲛人,甚至没有钱买,所以这池子还是周浪临时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