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英雄?哈哈,你救得了谁?”那二人嘲笑着。
是的,我救得了谁?
谁都救不了。
我不是要做英雄。
可我却偏要救一个人!
“我要救我自己!”
沈风突然一声长啸,长剑一抖,破风而去!
那乌衣教二人未想这少年竟然不逃反战,俱被这气势震得一怔,随即提刀迎战。
沈风此时脚下生风,于刀光之中往返穿梭。
他此时似乎已忘了畏惧,只凭着蛮力胡乱冲撞。
那散落的柳枝嫩叶裹挟着的身影,肆意翻飞,像极了一个振翅欲飞的蝴蝶。
三人混战一团,一时难解难分。
忽然!
一个模糊的影子自他们三人旁边闪过。
沈风心下一惊,似他这般眼力,根本未看得清楚是什么。
但忽见那二人身形均是一顿。
沈风觑得机会,步伐急转,眼到手到,一丝寒芒闪过,那二人登时毙命。
沈风急望向地上的二人,登时骇得说不出话。
只见二人颈部均有三两片柳叶如利刃般嵌入,甚是恐怖!
沈风惊魂未定,转过另一边去,正见那跪着的道人面前立着一个同样瘦削的老者。
只是背对着沈风,再加上天色已暗,未能看清样貌。
“终是迟了。”
那老者声音混沌,似乎刻意压着嗓子一般。
那道人微微动了一下,艰难地抬了抬头,口中发出微弱的声音,“师……父,原谅徒儿,徒儿……无憾。”
说罢,便咽了气。
良久,那老者一声长叹。
沈风此时已从方才的紧张中恢复了平静,明白方才是眼前之人救了自己。
他此时心想着先说“感谢前辈救命之恩”,还是“前辈请节哀”。
却忽见那老者抬步,似是离去。
沈风正自纳闷,刚想说什么,却见老者身形已远,只是声音传来,“劳烦小友埋葬他们,他日必有福报。”
沈风一怔,这前辈高人怎行事如此奇怪?
他朝前急走了两步,大声问道:“请问高人,你——”
“贫……贫僧有要事先行。”
只听得声音甚远。
沈风一时愣在原地,甚觉匪夷所思。
“高人,你,你……他丫的。”
沈风禁不住骂出了口。
你若不便示人,压着嗓音也无妨,但你的徒弟是个道士模样,你也不是个光头,你想说“贫道”,却声称“贫僧”来糊弄我!
沈风越想越气。
高人,难道不应该像说书人那样,留下个武功秘籍或者什么指点么?你连个名字也不留下,而且还未问过我的名字。
福报?我找谁报去!
沈风愤愤了几句,又望了眼地上的几具尸体,摇了摇头。
好在月华当空。
“大家虽是萍水相逢,便是那前辈不说,我也会让你们安息的。”
沈风用刀剑在边上挖了两个浅坑,将那母子与道人分别埋了。
随后又折了柳枝插在土堆前,拜了一拜。
他取出腰间的半壶酒,洒一些在坟前,“也许你们不会喝酒,就当我恭喜你们家人团聚了。”
刚想把剩下一点喝掉,拿到嘴边,迟疑了一下,“谢谢你们告诉了我,只有自己变强,才有资格保护自己,保护亲人。”
随后,将剩下的酒又洒了一遍,又想到那个婴孩,“希望来生在一个好世道。”
沈风弯下腰,将空酒壶摆正放下。
随即便望向方才那个老者离开的方向,心道,也许这里面涉及到正魔间的许多事,若换作别派,只怕自己已被灭口。既如此,又何必怪罪那个前辈,让自己徒增烦忧呢。
沈风想罢,心中释然,掸了身上的土,抬步向城中方向奔去。
一阵风起,涌动的翠绿如浓郁的湖水,轻轻遮盖了一切。
绿柳山庄。
沈风到了山庄的阁楼飞檐上,却并未见到有人,想来是未见到自己已离开了。
忽然又发现台子上有一样东西。
沈风嘿嘿一笑,“知我者,柳兄也。”
将那东西拿起放在鼻前一闻,神情陶醉。
“不错,不错,最少二十年。”
竟是有人留下的一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