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为什么他们都欺负我!”又一次哭着从外面回来的馨悦一把扯下身上的辰荣族服饰,扔在地上,踩了好几脚,扑在床上嚎啕大哭,“娘,你骗人,你不是说辰荣族是中原最尊贵的氏族吗?你不是说我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吗?”
赤水小叶心疼的搂着女儿瘦弱的身子,温暖的手掌抚摸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我们馨悦是辰荣族最后的宝贝,他们嫉妒你、害怕你,恐惧你,所以才欺负你。”
“不是”,馨悦一把推开娘亲,“他们说辰荣早就败了,我们是西炎的手下败将,我们是奴隶,我们待在这里唯一的用处就是供人嘲笑,欺辱!”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赤水小叶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她做了什么,她打了自己的女儿,她打了这个一出生就没有选择的权力,被父亲送来西炎做质子的女儿。
赤水小叶颤抖着手想抚摸女儿红肿的脸颊,“馨悦,疼吗?”她的眼眶迅速变红,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一滴一滴落在馨悦的手背上。
“我恨你。”馨悦一把推开她的手掌,倔强的瞪着母亲,“这里的每个人都嘲笑我、欺负我。我恨你,你为什么要把我生下,为什么!”
馨悦跑出那间空旷凄冷的宫殿,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他们说得对,这里是西炎,自己脚下踩的土地是西炎的,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却是辰荣的,‘我就是一个格格不入的怪物,活该被欺辱,活该被践踏。’
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馨悦躲在一个角落里,盯着天上的太阳,双手合十,小声祈祷,“求求你了,太阳,保佑我不要被他们欺负了。”
馨悦嘴角挂着甜甜的笑,睡着了。她的小手死死的攥紧手中的玉佩,‘娘亲说了,这是一对龙凤玉佩,另一块在哥哥身上,等自己长大了,父亲和哥哥就会接我们回家,回我们自己家。’
在花园的死角处找到了消失了一天一夜的馨悦,赤水小叶心疼的摘下馨悦头发里的杂草,低头亲了亲女儿红肿的脸颊,轻声说了句,对不起,馨悦,让你受苦了。
“辰荣馨悦,你真当自己是辰荣少主啊?装什么呢!”西炎贵族少年冲着馨悦勾勾手指,“过来,帮我们斟茶倒水,这才是你该干的活!”
馨悦一言不发的看着手中的书卷,母亲说了,辰荣族的少主,一定要博览群书,学识渊博。
“哎,你是个傻子吗?本少爷在叫你。”孩童的恶意是最直接也是最纯粹的,一颗石子打在馨悦的膝盖上,她忍痛继续看书。接着,一颗颗石子朝着馨悦打去,脸上、胳膊上、肚子上,腿上,馨悦终于忍不住哭了,母亲说了,不可以还手。
这是馨悦来西炎的第七十个年头。(神族十年相当于人类一年)
“辰荣馨悦,你是中原真正的王姬,所以你的父亲才会将你送来西炎做质子。只有你在这里,西炎王才可安心的将轵邑城还给你的父亲,你明白吗?”
“女儿明白”,转身离开的馨悦脸上露出似有若无的嘲讽,‘中原王姬?在西炎国当中原王姬,真好笑!’
馨悦日日拿王姬的标准要求自己,琴棋书画要样样精通,术法灵力要运用自如,待人接物要八面玲珑,为人处事要彬彬有礼,这才是一个王姬应有的教养。
“也不知这小质子得了什么失心疯,居然偷拿皇子的书,她看得懂吗?”
“一个随时可能被拿去祭旗的质子,居然还端着一副世家小姐的模样。哎,哎,你看她那副样子,真好笑,都不知道能活到几时。”
馨悦的指甲陷进了掌心的软肉中,疼得她身子微微颤抖。
‘父亲不会造反的,父亲一定不会造反的,他一定会来接我和娘亲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