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这样的!”唐娜握起小拳头,打了他一下“我怎么了?”
虞泽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颊,笑了一下。
唐娜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他。
“你有梨涡!”
虞泽抿住嘴唇,将她从右手换到左手。
他不理她,她的手指就直接戳上脸颊“你有梨涡!”
虞泽瞥了她一眼“不行吗?”
好像也没什么不行?
唐娜盯着他已经消失的梨涡看个不停。
没想到小爬虫居然还会笑,笑起来还会有梨涡。
她问“你怎么以前不笑?”
“不想笑为什么要笑?”
唐娜仔细想了想,说“我也不是因为想笑才笑啊。”
虞泽沉默地看着她,半晌后,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
“干嘛!摸上瘾了吗?”
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气势汹汹地说
“伟大的血腥魔女向你发出最高级警告”
“”
“你又笑!不准笑!有什么好笑的?!”
可恶,气死她了!
总有一天,她要重振血腥魔女的威严!
第二天。
手机闹钟在五点准时响起,虞泽按掉闹钟,毫不犹豫地翻身下床。
洗漱、穿衣、换上跑鞋。
虞泽锁上家门,在五点半准时外出跑步。
附近的小公园空无一人,虞泽绕着人工湖跑了十圈,在旭日初升的时候踏上了回家的路。
开门进屋的时候,房间里依然鸦雀无声。
虞泽习以为常地回到房间冲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用牛奶冲开半碗杂粮麦片。
做完这一切,他打开唐娜的房门叫她起床。
他喊了两声,床上拱起的被子依旧一动不动。
虞泽走了过去,抓住被子一掀“你昨晚又熬”
没有说完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
灿烂的金发和窗外照进的朝阳共同铺满在少女洁白无瑕的后背上,虞泽的眼睛被这抹雪白刺了一下,下意识就松开了蚕丝被。
被子落回了床,重新遮盖了床上的风景。
虞泽目不转睛地盯着蚕丝被下的轮廓,一动不动,仿佛时间暂停。
过了一会,他慢慢伸出手,握住了被子一角。
又过了一会,他试探着,慢慢揭起蚕丝被
金发露了出来。
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
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他松了口气,继续往上揭
少女还保留着婴儿肥的面孔露了出来,似乎是明亮的光线刺激了她,浓密的睫毛忽然颤了颤。
虞泽条件反射,猛地把被子盖了下来!
他脸色铁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从床上的被子一直落到对面床下的大白兔睡衣和荷叶边内裤,表情如风云变幻。
冷静。
他快步走回浴室,往脸上泼了几把冷水。
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到餐桌前吃了那碗本来是给唐娜准备的牛奶麦片。
最后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再次回到了唐娜的卧室。
冷静
他望着一动不动的大蚕蛹,再次对自己说。
虞泽伸出手,握住他刚刚提起的还留有小尖尖的被子一角。深呼吸数次后,沉着冷静地慢慢提了起来。
柔顺的金发。
光洁的额头。
少女的面孔。
饱满的红唇。
虞泽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沉睡的少女。
是他承受不住生活的压力,终于疯了吗?
少女浓密如羽的睫毛抖了两下,忽然睁开了。
虞泽的手抖了一下,被子再次落下。
“你干什”
被子下传出少女不满的轻呼声。
与此同时,玄关处的门铃响了起来。
谁会在这个点来?
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
虞泽火烧眉毛一样快步走回玄关,从可视电话的屏幕上看见站在门口的虞霈。
虞霈怎么来了?!
虞泽冲回书精的卧室,将吃了金坷垃一夜抽条的书精连带着被子一起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书精从被子里伸出白白的手臂,裸露的圆润肩膀一齐从被子里漏出,她正要发作的起床气在看到自己的手臂后烟消云散。
她惊喜地咦了一声“我怎么”
虞泽顾不上给她解释那么多,把她塞进了浴室后,言简意赅地说“虞霈来了,别出声。”
“我为什么要躲”
虞泽关上浴室的门。
为什么?
一个的少女出现在他的家里,还用得着问为什么吗?!
他站在门边深呼吸几次,确保胸口的急促起伏已经平静下来后,面无表情地打开了大门。
“哥。”虞霈在门外对他笑道“怎么这么晚才来?我都以为你出去运动了呢。”
“上洗手间。”
虞霈走了进来,目光看向鞋柜“有鞋套吗?”
“有。”
虞泽打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两个鞋套给他。
虞霈接过鞋套,多看了虞泽一眼“你怎么了?”
“我?我没什么。”
“是吗。”虞霈的目光带着怀疑。
向来不擅长说谎的虞泽手心开始发汗。
好在虞霈没有追究。
他放下手杖,开始穿鞋套。
虞霈没有问题的那只脚很快就套上了鞋套,轮到另一只肌无力的跛足时,他更加吃力地弯下腰。
下一秒虞泽就拿过了他手中的鞋套。
虞泽蹲在他身前,给他的另一只脚套上鞋套。
虞泽起身后,虞霈笑着说“谢谢大哥。”
虞泽说“你怎么在这里?你一个人?”
“我的司机在楼下。我到杭州出差,顺道过来看看你。”虞霈笑着说“娜娜呢?”
“她她去楼下买早餐了。”
虞霈笑着说“我也没吃早餐,不如我们去吃早茶,你知道这附近”
“不用了。”
虞霈愣住。
“我的意思是我去晨跑回来之后就吃过了。”虞泽说“我给你泡麦片。”
“你有什么事吗?”虞霈看着他。
“没有。”虞泽为了不被他看出什么,转身走向厨房“我给你泡碗麦片。”
“不用了,给我倒杯水。”虞霈说。
虞泽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后深呼吸几次,才从中从中拿出一瓶苏打水。
他走回客厅,把苏打水递给坐在沙发上的虞霈。
虞霈接过水瓶,说“你也坐啊。”
虞泽在沙发另一边坐了下来,他的目光不由自主飘向紧闭房门的浴室,听到胸腔里心脏砰砰直跳。
“最近过得怎么样?”
虞霈的声音让他收回目光,他心不在焉地说“还行。”
“郭阿姨前段时间每天都在看你的综艺,你要是回家吃顿饭,她一定会开心地拉着你说个不停。还有爸,他虽然是那副臭脸,但是我看见他在办公室里用手机偷偷看你的新综艺。”
虞泽的心情一滞,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也看了,你带孩子的那个综艺。我想起了我们小时候的事,大哥,你还记得吗?”
虞泽朝他看去,虞霈露着笑容。
“当然记得。”
“我看到你抱娜娜上山的时候,就想起以前你也是这么照顾我的。”
“嗯。”
虞霈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你还记得学校门前那段阶梯吗?”
虞泽想起童年的回忆,嘴角不由扬了起来“上学的时候,我们每天”
“我在那里摔过一跤。”
虞霈的声音并不响亮,却轻而易举地湮没了虞泽的声音。
“那天放学的时候,大家都急急忙忙地往校外冲去,不知是谁挤了我一把,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从石阶上滚了下去。”
“我还记得那天人很多,我却没有碰到一个人。你在背后大喊我的名字,我身边的人却不约而同地第一时间躲开了。那段阶梯现在看来并不长,当时我却感觉滚了很久。等我灰头土脸地从地上抬起头时我看见很多张笑脸,他们没有恶意,他们只是在单纯的笑,单纯的因为我的身体而感到搞笑而已。”
虞泽沉默不语。
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
“你在老师前面先冲了过来,你把我扶起来后,还帮我拍身上的灰,问我有没有摔伤,我很感激你但是我却因为太过羞耻和难过,把你推开了。那个时候真幼稚啊。”
虞霈自嘲地笑了笑。
虞泽想做点什么,于是他接过虞霈手中的苏打水,拧开了递给他。
虞霈喝了一口后,把水瓶放回桌上,笑着说“我已经不难过了,别为我担心。反倒是你,为什么到需要变卖球鞋的地步,也不向我求助?你为什么到这地步都不愿意回家?”
“”
虞霈又问“你是因为我才不回家吗?”
虞泽沉默片刻,说“不是。”
“我总是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虞霈定定地望着他,脸上露着没有意义的笑容“明明同是双胞胎,为什么你可以感觉到我的心情,我却感觉不到你的心情呢?”
虞泽说“感觉不到了。”
从很多年前。
虞霈笑了起来“也许是因为我们有着同一个心情,所以才会感觉不出来了。”
虞泽正要说话,浴室里忽然传出一声声响。
虞霈的目光投向房门紧闭的洗手间“什么声音?”
虞泽说“可能是风吹落了什么。”
虞霈盯着他“你要去捡吗?”
“我一会再去。”
虞霈沉默片刻后,撑着手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去上个洗手间,正好帮你捡起来。”
虞泽炮弹一样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把虞霈都给弄愣了。
“我肚子疼,我先上。”
虞泽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浴室。
门打开,又在转瞬关闭,虞泽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虞霈拄着手杖,慢慢走到浴室门口“大哥,我来之前你不是才上过洗手间吗?”
“拉肚子。”
虞泽僵硬的声音隔着一道薄薄的门扉传来,虞霈不由露出微笑。
时隔多年,他还是没学会说谎。
虞霈走到虞泽居住的次卧门前,站着往里看了一会。
没有第二个人的生活痕迹,难道是他想错了吗?
一墙之隔,虞泽正在用被子将书精重新打包。
“我不要热死了!”
一夜抽条的书精不仅身体大了,脾气也大了,她努力从被子里挣扎出来,挥舞的双手愤怒地表达着她的意愿。
虞泽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