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云一觉醒来时,身边已空无一人,只余满室梅香。
他真的睡了半个时辰就走了?这几日他都是这么过的吗?
用早膳时她有些漫不经心,一直到寒霜端上吴太医的药,又下意识地往门外瞟了一眼。
风风火火的高大身影没有出现,心头居然涌起一丝失落。她摇摇头,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她不知道的是,今日一早,宫里就发生了两件掀翻天的大事。
陛下今日早膳时,召谢大将军进殿密谈。不到一刻钟,陛下气得把杯盘碗碟全都摔了个粉碎。这是陛下登基以来最生气的一次,吓得当日轮值的太监宫女在殿外跪了一地。
早朝时,还未等大臣启奏,殿前司禁军便紧闭殿门,从大殿两侧冲出,直接拿下兵部余尚书和门下省骐骥使上官清,送往大理寺收监。
半日内,禁军频繁出入宫门,大理寺和刑部衙役几乎倾巢出动,行色匆匆,与定州牧场案件有关联的大小官员人人自危。街上急驰而过的禁军铁蹄搅得京城人心惶惶。
就连惜云在大将军府中都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天苍陆续打探到消息后,惜云开始坐立不安地等着谢珩回府。
不一会儿,大将军府门口隐隐传来一阵吵嚷声,不少路人好奇地驻足围观。
沈秀莲气势未减,仍是一身的锦衣华服,厚重的脂粉却遮不住颓败不堪的脸色,也顾不上往日的端庄和体面,正手指着门房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是你们将军夫人的大伯母,你是什么东西,竟敢阻拦我?”
“将军不在,若有什么事我替您传话就是了。”门房双臂抱拳寸步不让。将军出门前反复叮嘱过,绝不可放上官府的人进去单独见夫人。
“你这狗奴才!”沈秀莲气得直哆嗦,带着身后的丫鬟仆役就往里冲。门房一招手,几名侍卫立刻上前阻拦。两边的人扭打成一片。沈秀莲被挤得珠钗歪斜终于抓住了大门上的铜环,立刻放声朝门内大喊:“惜云,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也是上官家的人。看在我们抚养你一场的份儿上,你就忍心不管不顾吗?”
“住口!何人在此喧哗?给我拿下!”门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一声怒喝。
“是,将军!”
门口几个人瞬间就被四周寒光闪闪的利刃和威风凛凛的铁甲吓得魂不附体,噤若寒蝉。沈秀莲一眼看见马背上身着紫袍玉带朝服的谢珩,连忙高声喊道:“大将军,我有要事相告。”
“上官夫人不清楚眼下的局势吗?若有什么话还是去大理寺说吧。”
沈秀莲直起身子,扶了扶头上的珠钗,脸上浮起一丝冷笑:“这些话我若是真的告诉大理寺,大将军恐怕要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