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要琏二婶子手中的府库令牌才能从府库当中取银子?”贾芸眉头一皱。
看来这荣国府的内宅也仍旧有着自己的一套规矩,却非是随意胡来。
林之孝也知道自己身份卑微,纵然身为荣国府的账房管家,却仍旧是奴才的身份,可得罪不起芸二爷,连忙又为自己解释道:“二爷啊,你只需要拿着琏二奶奶的令牌过来,我这里立刻就可以给二爷取银子。”
凡是出入金银的内宅一应事情,甭管有没有贾政、贾赦的应允,那都必须要经过王熙凤的手。
正所谓:“金紫万千谁治国,裙钗一二可齐家。”
说的便是王熙凤这类女中豪杰。
也唯有这样的凤辣子,才能够压得住这家里面上上下下几千号家奴,稳住这个家业。
得知此事后,贾芸倒也没有为难林之孝这么一个尽职尽责的荣国府账房管家,那脸上显然也是沉着镇定,看了一下,才点点头道:“那行,我今儿先去拜访一下琏二婶子,取得府库令牌后,再到你这里来取银子。”
林之孝闻言,心里顿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要是贾芸真的耍横胡闹起来,他也是要被责罚的。
至于要不要怀疑贾芸拿着贾政的鸡毛当令箭,来这里装傻充愣,哄骗他,此事林之孝还真不怕。
毕竟,就算是贾芸来这里骗他,损失的只是荣国府的银子,却不与他这荣国府账房管家相干系。
到时候即便是责罚,也落不得他头顶上来。
况且,这林之孝还防了一手,让贾芸去找王熙凤要府库令牌,亦当稳妥安全。
林之孝看着逐渐远去的贾芸,也不由得赞道:“这芸二爷龙行虎步,只怕将来前途无量啊!”
所谓的国公府,除了这大门口的两座石头狮子与这府中的千金小姐们是干净的之外,其他的男儿们无不是一群看不到未来的窝囊废。
老实说,林之孝也是不大相信荣国府能够长久的。
作为荣国府的老牌管家,他在这荣国府渡过了漫长的岁月,是亲眼看着荣国府如何鼎盛,又如何日落西山的。
林之孝叹息道:“咱们家这如今的光景已经不是当年的光景了,想当初‘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何等豪奢鼎盛,而今倒是一代人不如一代人了,却不知道等这老太太去后,又该落魄到何等地步。”
看似装傻充愣,天聋地哑的林之孝夫妻才是真正的明白人。
只是他们作为家奴,管不得主子们的事情,安分守己就已是恪尽职守,对得起荣国府了。
“不过,这芸二爷倒是有可能另有一番造化?”林之孝心里嘀咕道。
贾芸离开荣国府的府库后,就忙从后房门由后廊往西,出了角门,是一条南北宽夹道。
南边是倒座三间小小的抱厦厅,北边立着一个粉油大影壁,后有一半大门,小小一所房室。
贾芸笑看向面前的三间抱厦厅道:“这应该就是琏二婶子的住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