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被他突然的低落吓到了,她嘴巴张了张,想继续问点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缄口不言,一时间狭小的房间里只听见柴火燃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
“大夫人,你怎么一个人做饭也不叫醒我,我昨晚怎么回的房啊?”红穗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进了膳房,打破了宁静,她一脚踏进了门,望着她心目中谪仙般的二公子此时此刻正在烧火,她懊恼不已,急忙上前去将活儿接了过去。
陈婉在一旁忍俊不禁,红穗见状,嘀咕道,“大夫人,您怎么不叫醒我呢,二公子可是文曲星下凡,怎么能让他做这种杂活呢。”接着又道,“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胡大娘她们可真厉害,诶,对了,大夫人,昨晚我怎么回的房啊,怎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呢。”
陈婉也纳闷呢,她也醉得一塌糊涂,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触及梁思辙好奇的目光,她又觉得要是说出她烂醉的事实有些丢脸,索性囫囵应付道:“估摸着是胡大娘她们将我们送回了房。”
红穗没有起疑,而是感叹道:“她们可真厉害,喝那么多呢,也不醉。”一旁的梁思辙见状,提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没过两日,梁思辙就让阿弥从附近的农庄里寻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名叫春芽,春芽母亲生了八个,家里小孩多,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听闻是县令府要小丫鬟,而且签的还不是死契,随时可以赎身,欢天喜地地就将春芽送了出来。
春芽也高高兴兴地跟着阿弥走,家里人多,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一大堆,阿娘自是顾不上她,反正在哪儿都是干活,还不如到那有钱人家去,好歹还能吃饱,于是她提了包袱就出了家门,说是包袱,其实也就只有两件上面姐姐换下来的缝着补丁的衣服。
阿弥领着人径直去了后院,陈婉与红穗正商量着给梁思辙裁两件合身的劲装,他天天在城墙上跟着一起练剑,穿着长衣长袖着实不便。冷不防就见阿弥带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从游廊处走来,她们惊讶地抬起头,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大夫人,这是大人吩咐找的小丫鬟,签的活契,这是契书,您看看。”阿弥上前躬身禀报。
“怎么突然想起来找个小丫鬟了?”陈婉问道,心中却想着家中人口不多,平日里又没有什么事,她和红穗完全忙的过来,再说了,现在正是囊中羞涩之时,这下子又添了一笔支出,这真是……
陈婉也没指望阿弥给出答案,不过是心里默默想着,阿弥却像是看出了陈婉的顾虑,答道:“大人说春芽的月银从他那里出,大夫人不必忧心。”
这下陈婉是彻底闭嘴了,她只好冲着阿弥身后低眉顺眼的小姑娘道:“你叫春芽?”
春芽也不怕人,她抬起头,脆生生地答道:“回夫人,我是春芽。”阿弥是静王府出来的,礼仪规矩像是刻进了骨子里,他立刻纠正道:“在夫人面前,你要自称奴婢。”
他总听红穗在大夫人和大人面前我啊我,早都忍不住想要这样说了,只不过他来梁府时日尚短,又比不上红穗在大夫人面前的地位,所以一直隐忍着,如今正好有这个机会,他也就顺嘴说了。
陈婉却像是浑不在意一般,笑眯眯道:“无事,慢慢来。”她与红穗都是前世随着梁思辙的官位越升越高,府中的下人越来越多,才费了好一番功夫请了嬷嬷来学了规矩。
学的自然是好,但她依然怀念以前无拘无束的日子,所以自重生以来,看着红穗如同以前那般,觉得甚是欢喜,也从未想过要让她早早地就成了那个一板一眼,连笑也不敢大笑的丞相府管事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