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辙用了晚膳,沉甸甸的心情略微放松了点,他踱步回了书房,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如山一般。
陈婉就站在偏厅门口送他回前院,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天夜里,前院书房的烛火亮了一整晚。
第二日,梁思辙又找来了杨承庵,“杨主簿,漳州城内的户籍簿何在?”
“在典史房,大人,您要户籍簿是?”杨承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他抬头望向梁思辙,目光中充满了不解。
在他的印象中,上一任漳州县令太过无能,对政务几乎是一窍不通,更别提会关心户籍这种琐碎的事情了。因此,这几年间,他从未见过有人主动要求查看漳州的户籍簿。如今,梁思辙突然要看,他竟有些不习惯,甚至有些惊讶。
梁思辙面上一片平和,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淡淡道:“筹兵。”这两个字简洁而有力,仿佛蕴含了千钧之重。杨承庵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心中不禁叹了口气,默默转身去了典史房。
他去的时间很短,一刻钟就抱来了薄薄的一本册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梁思辙的书案上。
他站在一旁,目光紧随着梁思辙的动作,只见这位新任的县令大人挺直了身板,端坐在书案后,双手轻轻翻阅着册子,眉头却越拧越紧,他不禁出言安慰道, “大人,不必忧心,倭寇不会进这县令府的。”他话音刚落,一道锋利的目光如利箭般朝他射了过来。
梁思辙把册子缓缓放下,那张白皙俊美的脸庞此刻显得异常清冷严肃,他轻轻敲了敲书案,语气异常冷漠地问道:“杨主簿,听闻你是漳州人?”
杨承庵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心中不禁揣测起梁思辙的用意。他恭敬地回答道:“是,小的家里世代都在漳州。”
“可曾娶亲?”
这个问题让杨承庵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他心中暗自思量,难道梁大人这是要关心下属的私生活?还是另有深意?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道:“不曾。”
“家中老人可还健在?”
“父亡母丧。”杨承庵被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头雾水,他心中暗自揣测,梁大人这是何意?正当他准备开口打断这莫名的问话时,却听梁思辙嘲讽道:“杨主簿不曾娶亲,家中了无牵挂,难怪无惧倭寇来袭。”
杨承庵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还是没有说出一言。
梁思辙继续道,“我看杨主簿也是识文断字之人,怎么一点血性男儿的气概都无,任凭倭贼肆掠国土,竟一点反抗之意也无。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国家何以安宁,百姓何以安居?”
杨承庵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梁思辙,想要反驳,然而,梁思辙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继续说道:“主簿既然害怕,不如我上书一封,为您求得调令,去往别处可好?也免得像缩头乌龟一般躲在这县令府,白白浪费朝廷的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