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庄立马劝阻:“中郎将,刚刚大将军已经卸了您的兵权。”
众人这才了然,卢凌风为何被陆仝召见。
卢凌风却毫不在意,“就算有兵权,那些地方也进不去,更容易打草惊蛇。”苏无名赶忙附和。
郭庄焦急道:“可中郎将,你也出不去啊,大将军不是让您闭门思过嘛!”
卢凌风义正言辞,理直气壮道:“大将军刚走,我想从正门出去当然不可能,”说话间,卢凌风径直走到全窗边,“但是,他并没有让我闭窗!”
此话一说,众人傻傻地看着卢凌风,好你个卢凌风,未曾想,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是这样的,如此狡黠。
苏无名回头看了看正在偷笑的李伏蝉,怎么觉得这是李伏蝉才会干的事。
李伏蝉看到了苏无名的视线,翻了个白眼,立马上前拉住了卢凌风,在卢凌风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卢阿兄,我去吧,你还受着伤,我轻功好,来去那些地方,易如反掌。”
见卢凌风还想拒绝,李伏蝉赶紧指着成乙道,“成阿兄说你们昨天不是抓住了司户参军温超嘛,这新娘失踪,贼人是如何知晓哪家嫁女的,这司户参军掌管婚丧嫁娶,恐怕极有问题,不如你和苏阿叔在此好好审审,就由我去吧。”
卢凌风见李伏蝉说的坚定,只好作罢。李伏蝉可没学卢凌风越窗而出,而是大摇大摆地从金吾卫大门走出,他又没被关禁闭!
临走之际,见费鸡师欲言又止的样子,李伏蝉轻笑道:“鸡师公,回来时,我给你带鸡吃。”惹得费鸡师眉开眼笑,乐不可支。
再回来时,天色渐暗。
苏无名等人已经从温超口中问出了真相,原来,竟是他滥用职权,出卖婚丧嫁娶的信息,从那阴十郎处换取红茶。
李伏蝉拿着佩囊,一边打开一边说:“有好几处可疑的院子,有专人在把守,我避开他们,将院子里的西域幻草都采了点带回来。”李伏蝉环顾四周,见地上多出一个蠕动的麻袋,费鸡师已无人影,“鸡师公呢?”
苏无名与卢凌风赶紧聚了过来,苏无名答道:“老费回鬼市了,说是替我们打探消息,你这边如何,可确定是西域幻草?”
李伏蝉道:“确定,正是冥罗草,与以前见的一模一样,阿叔若不放心,你那本博物志呢?取来对比看看。”
苏无名赶紧问道卢凌风:“我送你的那几本闲书呢?”
卢凌风心领神会,取来翻看,一对比,正是西域幻草:其叶羽状深裂,边缘生齿,茎叶修长柔韧,花色妖艳,绛紫斑斓,恍如宝石。花苞覆蛛丝绒毛,极为奇异。
“果然是这毒草!”话音刚落,卢凌风龙行虎步,就欲外出。
李伏蝉赶紧拉住,苏无名问道:“中郎将何往?”
卢凌风理所当然:“自然是进宫禀告太子殿下。”
苏无名扔下手中杂记,皱着眉头问道:“未将主犯缉拿,进宫禀告太子殿下何用?”
卢凌风无奈道:“大将军罢我兵权,如何缉拿主犯?”李伏蝉在一旁弱弱的地指了指自己,我不行嘛!卢凌风已经渐渐摸清李伏蝉的性格,也不理会李伏蝉的作怪,而是盯着苏无名。
苏无名虽官职不高,但身为狄公弟子,对朝堂形势的把控,鲜少有人能及,只听他说道:“现在很多人在传,金吾卫查抄红茶正是受太子指使,朝堂之上已有微词,你是想让太子殿下更加为难吗?”
卢凌风冷静下来:“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苏无名说的抑扬顿挫,慷慨激昂,将卢凌风一下子劝住,可李伏蝉却暗自摇头:卢凌风此刻不知太子那如渊似海般的心机,一心效忠,他不知道的是,就算去禀告了太子,太子也不会出动一兵一卒。
长安红茶至此,朝中明眼之人,有几个喝过,又有几人看不出,天子,太子,公主,无一人饮用这害人的红茶,唯独太子和公主势力中的官员纷纷饮用,接连惨死,如此明显的矛盾与冲突,太子与公主怎么会察觉不到。能在他二人间施展手段的,除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又能是何人。
故此,此时的两人,心照不宣的沉默下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当下,无论是谁出手,都讨不得好处,只有坐在那张椅子上的人会笑到最后。他们都是聪明人,只待一切尘埃落定,才是他们反扑之时。
卢凌风不懂,他只有一腔热血,和满腹的忠君爱国,可惜,这样的人在这样的朝堂局势下,是最难生存的。
苏无名懂,他更懂卢凌风的满心壮志和衷心,可他无力改变,所以他不能说。
苏无名只能道:“哎,这不还有我们长安县嘛。”
卢凌风不屑一笑:“你手底下那些废物,还值得一提吗?”
苏无名能怎么办呢,笑着解释道:“昨夜,我也在鬼市,亲眼目睹了这一十九人在中郎将的带领下,俨然威武之师!”情绪激动下,重重地拍在了卢凌风的甲胄上。
李伏蝉眼睛尖,看着苏无名抽动的嘴角,和藏到身后的手掌,悄悄笑了起来。
卢凌风似乎想起了当日场景,无奈道:“可对手,我已经领教过了,手上无兵,难赢他们。”
“卢阿兄好瞧不起人,忘记我和成阿兄了吗?”李伏蝉不得不出声,你们真的毫无察觉,我们这两个武力天花板的存在吗?
成乙手持盲杖,走上前与李伏蝉并肩而立,二人一年轻一沧桑,可是往那一站,仿佛两根定海神针,纵是刀山火海,魑魅丛生,也不过一刀一剑的事,真是叫人心安。
卢凌风这才恍然惊醒,被罢了兵权,满脑子只剩下了无人可用的窘迫,却是忘了,身边还有两个武力高绝的人。
既如此,小小鬼市,有何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