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科心惊胆战地回转过头,只见一条色彩斑斓的小蛇正盘踞在他的床铺之上,那鲜明的鳞片在昏暗中闪烁黑光,令他脊背一阵发凉,不由自主地惊叫着向宫成的方向扑去。
紧接着,一阵纷乱之中,帘幕所系的木架不堪重负,轰然间倾塌,伴随着清脆而急促的铃铛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李科狼狈地跌落在宫成那略显凌乱的床铺上,还未及喘息,一股更为冰冷的触感自腰间传来,那是宫成手持一柄锋利的匕首,静静地抵在他的腰间,冷冽的刀锋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胁。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紧张与恐惧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两人紧紧束缚。
李科急道:“我床上有蛇啊,宫老弟,我不是故意的!”
乓的一声,那匕首掉在的床板上。
李科感到腰间一松,他回头一看到宫成的头发披散着,饱满的胸脯隆着,脸上飞着红,眼里一股怒气射向李科,那模样,分明就是宫素然。
李科知道了,从来就没有什么宫成,只有女扮男装的宫素然而已。
李科看到那蛇受惊从门缝钻了出去,而此时的气氛更为的尴尬了。
从杭州到汴京的船上,李科与宫素然在一次意外中同时中了情毒,神志不清之下,二人缠绵悱恻,共度了一段如梦似幻的时光。
然而,此情此景之下,那段记忆却如潮水般涌上二人心头,令二人不禁心生涟漪。
李科目光温柔,看向宫素然的眼神中充满了柔情与不舍。而宫素然,虽心中亦有所触动,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与理想,脸色瞬间变得冰冷,她狠狠地瞪了李科一眼,似乎在告诫他莫要再提此事。
“李科,你上崂山请药救我,此是你我两清。还望你不要在此暴露我的女子身份。”宫素然声音清冷,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李科百般情感涌到心头,却涌不到嘴外,最后他知道轻声道:“你安然无恙的便好。”
夜色渐深,李科便重新拉起了帘子,堵上了门缝,回到自己床上,他心中却皆难以平静。
李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全是宫素然的身影。而宫素然,亦在床上辗转,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李科的愧疚,又有对自己未来的迷茫。
李科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轻声问道:
“你究竟为何会选择女扮男装,踏入这画学,研习丹青之道呢?”
片刻的静默后,帘幕的另一侧传来一道柔和却带着淡淡哀愁的声音:
“我虽侥幸存活于世,但昔日武功内力已大不如前,跌至谷底,几乎无以为用。一个武功尽失之人,又怎有颜面继续在皇城司中任职?”
“那日,我凝视着你赠予我的那幅弟弟的画像,心中忽生一念——何不承继弟弟未竟的丹青之路,去学那绘画之法?”
“只是……”那声音微微一顿,似是在犹豫。
“只是什么?”李科急切地追问,心中却因宫素然愿与他分享如此多的心事而倍感欣喜。
“只是这国子监哪有女子入学的道理......”
李科道:“国子监不收女子是其错也,并不是宫姑娘之错,女子哪里不如男?我李科是全心全意支持宫姑娘学画的。”
不知不觉二人就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聊了一夜。
很快便迎来了天明。
却不料,一大早带队的米芾却将宫素然叫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