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盼下楼的时候,顾舒棠已经把心中恶气出完,只剩下赵母坐在地上哭着可怜着她的儿子,赵永庆则是痛到话都懒得说出口。
王桂芬虽说是跟着大部队上过前线的人,但她为了女儿跟赵母这种人撕扯已经是极限,更不可能把赵母打出什么好歹。
赵母原本想要借自己与儿子身上的伤口讹沈家一大笔,可是翻来覆去地查看,并没有什么大伤口,只是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些红痕。
她见了从楼上下来的赵永盼就生气,像是找到一个可以发泄的口子,她嘴里骂骂咧咧:“赵永盼,你个死丫头,没看见你哥哥伤着吗?还不快过来帮忙!”
“你身上拿着大包小包想要干嘛?”
赵母心中警惕,害怕赵永盼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家里的粮油米面之类的,至于钱,她并不认为赵永盼有这个胆子拿。
不过她为了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教训女儿,出一口气,直接怒斥赵永盼:“你个贱骨头,不会是偷拿家里的钱供自己在外面潇洒快活吧,啊?”
赵永盼的嘴巴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赵母把掉下来的袖子撸上去,抛下躺在地上的儿子,就冲到赵永盼面前。
她检查过他的身体,并没有发现什么伤口,觉得顾舒棠一个女儿家能有什么大力气,应当是儿子太过娇气受不得疼。
虽然心疼儿子,可有王桂芬在一旁虎视眈眈看着,还有顾舒棠手里握着的竹竿,赵母并不敢上去替儿子报仇。
她胸前还痛着呢,王桂芬这个贱人真是奸诈,竟往不好说的部位使劲,别的地方都是轻轻带过。
她有心想要卖惨,也羞于把伤处揭露在人前,不过她儿子那里,倒是可以借题发挥,被这个丫头片子打出内伤,要在医院修养、赔给他们家医药费,劳什子营养费之类的。
赵母收下心中思绪,掐住赵永盼的胳膊,把赵永盼捏着的几个包裹打开,散落在地上,都是赵永盼的衣服,还有几件贴身衣物。
在这一刻,赵永盼快要恨死她的母亲,不给她留一丝颜面。
赵母一手掐住赵永盼的胳膊,不让她离开,一边低下头逐件检查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顾舒棠并没有上前,而是把手里的竹竿扔到地上,回到王桂芬身边,当起她的乖巧女儿。
她亲昵地抱着王桂芬的手臂,朝王桂芬笑了笑,笑容温和,只是察觉到王桂芬想要上前的动作,顾舒棠手上使了使力气,没有让王桂芬掺和进赵母跟原女主的事情里。
刚刚她打赵永庆不过是他们母子嘴上没把门,她才没那么好心,主动替女主出头呢。
她没有落井下石去踩赵永盼一脚,发挥恶毒女配的本性,已经是对她很友善了。
赵永盼见到赵母的手快要靠近她的贴身衣服,手上微微颤抖,十分紧张。
她的手放在胸前,摸到里面的东西才稍稍放下心。
下一刻在赵母的抖搂下,一张又一张的钞票掉在地上,赵母见到这些钱怒不可遏,当即用大力把赵永盼拉着前进,猛地在她脸上甩了好几个大耳刮子。
赵永盼的脸都被赵母打肿了,她见到赵母的话语越发不堪入目,竟然还要对她搜身。
赵永盼心中苦涩,她为什么会摊上这种父母,她竭力挡住赵母伸过来的手,坚决不肯让赵母触碰她的衣裳。
母女俩推搡之下,赵永盼为了维护自己仅剩的尊严,不想让自己在大院的人面前裸露,用了十足的力气把赵母推开。
没有防备的赵母被赵永盼这一推,结结实实摔下楼梯,伤到了小腿,被地上不知是谁漏在那里的洋钉化了好大一道口子。
鲜血哗啦哗啦地从楼梯流到院子,赵永庆从地里费劲爬起来,想要看看母亲的情况,脚下却一滑,直挺挺往赵母那儿摔去。
整个身子刚好倒在赵母受伤的小腿上,还把赵母压得整个人都往后仰。
赵母勉强挺起身子,往自己后脑勺一摸,发现一手的血,一下就晕了过去。
大院的人收起来看热闹的心思,急忙把人送去医院。
见事态严重,大院的人不敢把赵永盼放走,把她一块押了过去,而赵永庆一直念叨着赵永盼蓄意伤害他妈妈,想要杀母,喊着要报公安。
只是他身上依然疼痛着,刚刚起身查看母亲的状况已经费了好大的力气,并不能自己起来去报公安。
他一边喊痛,一边朝赵永盼那个地方扑腾着。
他心中一点都不认为是自己把赵母伤到这个地步,他仇恨地盯着赵永盼,觉得都是因为她反抗赵母,赵母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顾舒棠母女跟赵家人关系并不好,原本顾舒棠并不想跟过去,只是想到无耻的赵家人说不准会就此赖上他们家。
顾舒棠松开王桂芬的手,让赵母回纺织厂继续工作,王桂芬与沈父都是请了半天假出来送沈邵言上火车。
沈父的工作多些,早在到纺织厂附近时就已经回厂里,留下王桂芬想要把女儿送回家再回厂子工作。
王桂芬经过今天这一遭,并不担心闺女会遭到欺负,便想着让闺女回家休息,她跟着过去看看。
最后两人谁也拗不过谁,只能母女俩一起跟了过去。
赵母的伤看着严重,实际都是些皮肉伤,慢慢休养就能好。
赵母醒过来看见跟自己躺在一个病房的儿子,还有被堵在病房里的赵永盼,大院的邻居,还有一部分邻居待在走廊外。
她痛恨地看着赵永盼,当下就嚷嚷起来:“医生同志,请你一定要替我报公安,我这祸害女儿不顾孝道,竟然把亲生母亲推下楼梯。”
“我这一身的伤,都是这个祸害弄的,我要报公安,把这个祸害送进牢里,好好改造。”
被医生检查过,没有内伤,也没有外伤的赵永庆没有办理住院,毕竟现下一切资源都紧张,怎么可能让他占了,他是硬躺在旁边的床上休息的。
他也竭力附和:“对,医生同志,我这妹妹确实不像话,对母亲都能下得去手,我们是教育不了她,必须得让公安同志敲打敲打。”
医生见两人都是这样说,看向角落的赵永盼,眼里带着审视,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来回在他们三人身上打量。
“医生同志,我们没有骗你,你快些替我们报公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