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对这人用的刑还是轻了些。”傅诏声音冷然。
这人不光打自己的女人,出了事禁不住刑罚,还把责任都推到女人身上。
南荣婳轻轻拍了拍冯瑶的手,安抚道:
“他定没有好下场的。”
冯瑶听到南荣婳沉稳的声音,竟慢慢冷静下来。
她缓缓说道:“巴奇是外邦人,在京城做买卖,在我们客栈住的久了便熟络起来。有一次这混蛋打我,被巴奇偶然看到了,巴奇斥责他,说要报官,这混蛋害怕,当时应承说再不打我。”
“但是之后喝了酒,还是少不了打我。”
“巴奇见状,劝我走,但这世道,像我这样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女子能逃到哪去。”
“后来有一天巴奇兴奋地跟我说,贵人看上我了,我可以跟着贵人走,总比待在那混蛋身边挨打强。”
“我心想,总算能逃出这炼狱一样的地方了。我期盼着贵人能来将我带走,可一日日过去,巴奇却再不提这事,我终于忍不住问他,可他眼神闪躲说贵人身边人手够了,不需要我了…”
贵人?
南荣婳目光一沉,问道:
“你见过巴奇口中‘贵人’的模样吗?”
冯瑶点了点头,却又迟疑地摇了摇头。
“贵人从巴奇这边进货,每次来客栈都是带着幕离,看不真切。”
“但是看她的身段应该是个妙龄女子,有次我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婉转动听,听起来比我还小一些,约莫双十年华吧。”
南荣婳长睫微颤,“双十年华…你确定?”
冯瑶目有犹疑,“不确定,我未曾见过她的面容,但应当是个年轻女子。”
南荣婳低下头掩去纷杂思绪。
年轻女子…莫非是她想错了?
若是国师的话,如今该当不惑之年才对。
南荣婳双眸一转,复又抬起头来问道:
“巴奇死的那日,贵人有没有去找过巴奇?”
冯瑶点了点头,“去过,如往日一样带着幕离。”
此话一出,素白的灯笼微微颤动起来。
似乎巴奇的魂魄又开始受困于那段消失的记忆。
这确实与巴奇所说有出入。
果然…看来是这位‘贵人’杀了巴奇,又抹了他的回忆。
南荣婳视线移向灯笼,手指在木杆上轻轻一弹,灯笼便又安静下来。
“我问完了。”南荣婳缓缓起身,看向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傅诏。
傅诏微微颔首,对目露希冀的冯瑶说道:
“之后不会再有人对你用刑,你若是再想起什么线索,便让狱卒告知于我。”
冯瑶泪凝于睫,感激道:
“多谢将军,多谢姑娘。巴奇他是个好人,请你们一定要找到真凶啊!”
-
傅诏与南荣婳并排走出刑房。
昏暗的过道里,老罗安安静静地靠墙站着,背驼得更加厉害,恨不得将自己隐到墙根里。
南荣婳从他身边经过时,老罗的头压得很低,连呼吸都轻不可闻。
南荣婳脚步未停,继续向前走去。
就在老罗以为这女子方才所说真的只是巧合之时,却见对方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的心脏骤然一缩。
女子回过头来,睨向老罗佝偻的身躯,沉声说道:
“若你有什么要说的,可以到长盛阁寻我。”
说完她便抬步要走,却突然想起什么来,又停了下脚步。
“哦对了,我姓南荣,名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