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哭一边帮忙扶着葛玉堂背上的老太太。
沈老国公感慨道:“儿子还不如一个外人!”
老太太的魂魄摇了摇头,“这是杜知,他与玉堂打小一起长大,后来又一同参军,一同卸甲归乡,情同手足。”
“当年战乱,多亏了他俩,村民们才能顺利到达京城。”
“杜知就像我的半个儿一样,平时经常给我送些吃食。”
走了不多时,便到了老太太的居所。
说是居所,实则不过是用木棚子搭的小屋。
屋内只有一张三尺宽的木床和一个不知从哪捡来的掉了半扇门的矮橱。
葛玉堂将老太太放到木床上,转身就走,想要出门寻人做一副棺材。
回身才发现,方才那两人竟跟着一同过来了。
葛玉堂一脸的不耐烦,“你们到底想做什么?看你们锦衣玉饰的样子,难不成还想从我这拿好处?!”
沈临鹤望向南荣婳,他也好奇的很,这女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南荣婳的神色依旧未变,目光在小屋中逡巡,然后停在了角落的矮橱上。
“你母亲有东西留给你。”
葛玉堂顺着南荣婳的视线,也望向那个破旧不堪的矮橱。
“她能有什么东西留给我,顶多是些烂草根罢了!”
南荣婳表情未变,但声音明显冷了下来。
“死者为大,更何况她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不管她留给你的是什么,你都该心存感激!”
葛玉堂冷哼了一声,不过依旧蹲下身去打开橱子翻找起来。
“你们看看,除了些破棉絮还有什…”
葛玉堂烦躁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从矮橱最里面翻出来一个粗布袋子。
袋子有些分量,拿出来的时候里面发出了撞击的声音。
他突然明白过来什么,将袋子放到了地上,竟有些不敢打开。
“这里面是你母亲十几年来卖药草攒的银两,她让我转告你,莫要再赌,好好营生。”
南荣婳视线望向虚空之处,那里老太太的魂魄朝她鞠了一躬,面上也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
“多谢姑娘了,如此我也该走了。”
沈老国公有些意外,“这就要走?你不想看看你儿子之后会不会改变吗?”
老太太笑着摇了摇头,“我已做到了一个母亲该做的,至于他,人各有命。他若诚心想要改变,我留与不留都不打紧。”
沈老国公不再劝阻,反而退到一边默默思索起来。
勾司人似有所感,随着一阵阴风而现,朝南荣婳恭敬地拱了拱手,便把老太太带走了。
南荣婳无意让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于是没有让勾司人现身。
沈临鹤忽觉一阵凉意,紧了紧身上的狐裘。
他本以为葛玉堂该有所触动,可没想到他虽紧紧抓着粗布袋子却依旧不屑地说道:
“给我这些银钱就想让我原谅她吗?!”
葛玉堂声音中竟压抑着愤怒,他的双手太过用力,青筋一根根暴出。
“当年,她只顾着自己,没有看好柔丫头,才会让柔丫头…掉入河中,被河水冲走!柔丫头那时才五岁!河水那么凶猛,她…才那么小…”
“玉堂!”
一旁的杜知再也忍不住,他双手握成拳,大声说道:
“当年的事与你母亲无关!”
葛玉堂闻言,愤怒地抬起头,此刻他的眼睛已经通红。
“你说什么?怎么会与她无关!明明是她自己承认没有看好柔丫头!”
杜知颓然地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当年在敌军屠村前,我们听从你的号令,假作投降,将村中粮食用木车装满送往敌军驻扎地,实则内里都是易燃的火药。”
“当时你母亲带着柔丫头和其他的老幼妇孺躲在村外的树林中,这时恰好老张家媳妇儿动了胎气,你母亲去帮忙了。而柔丫头先前偷听了我们的计划,趁你母亲不注意,溜到了…你推的那辆木车上。”
“柔丫头不是溺水而死,而是被活活烧死的!就在你面前的那辆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