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南荣婳独自站立在小巷中一动不动,仿佛在乖乖地等他。
沈临鹤嘴角一勾,心想这女子看上去不好相与,但其实乖巧的很。
南荣婳看向巷子前方,说道:“带路吧。”
“好,再往前一段便到了!”沈临鹤赶紧应下。
他心情颇好地在侧前方带路,殊不知方才南荣婳压根就不是在对他说话。
沈临鹤走了几步发现南荣婳没有跟上来,回头才看到她正悠哉悠哉地挪着步子,如同在自家院子里闲庭信步。
照沈临鹤往日的脾性定是要嫌弃一番,但谁让女子的姿态实在太过好看,他竟有了闲逛平民小巷的雅致。
真是…别有意趣!
而实际上——
南荣婳与沈老国公正跟在老人的魂魄后,看着她像生前那般佝偻着身子一步步向前挪动。
俩人都沉默着没有催促,也跟着老人一点点向前走。
还好走了不远老人便说:“到了。”
南荣婳在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前停下了脚步。
这门窄到仅能容一人通行,似乎是什么地方的后门。
老人指了指说道:“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不听话的儿。”
南荣婳没有片刻犹豫,迈步就朝那木门走去。
正当她的手要推开那扇门时,却被人一把拉住了胳膊。
南荣婳眉头微蹙,挣脱开来。
沈临鹤的手抓了个空,但他脸上没有一丝尴尬。
“这不是姑娘家进的地方,客栈就在前方,再走走就到了!”
沈临鹤从小便在京城长大,对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都了如指掌,这里他也去过,自是知道里头是个什么光景。
可没想到南荣婳挣脱了他的手后反而趁他不注意,一把推开了那扇门!
沈临鹤哑口无言,心想方才自己竟然觉得这女子…乖巧?
“谁!”
门后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守门人,对着门外怒目而视。
待看清推门的是个弱女子,二人皆是一愣,而后目光放肆地打量起这罕见的美人来。
一人摸着下巴朝南荣婳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语气轻佻道:
“哟,姑娘,知道这是什么地儿嘛?也想来玩玩?”
另一人也打趣道:
“还真没有女子进来过,若姑娘去了,里头的老爷们儿不知得乐成什么样子,哈哈哈!”
笑声还未停歇,二人却见一个身穿绯红衣袍的男子从一旁闪身而入。
二人刚要呵斥,待看清男子手中拿出的那枚特制木牌后,一下子哑了火。
俩人诚惶诚恐地站好,颤声道: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小的…”
“闭嘴!”
沈临鹤轻喝一声,那二人便赶紧将嘴抿紧,生怕从齿尖漏出去一点气。
南荣婳在沈临鹤拿出木牌时,便将才要抬起的手收了回去。
她的目光在沈临鹤脸上顿了顿,好似重新审视了他一遍,然后抬步向内走去。
南荣婳此刻已经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了。
地下嘈杂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入她的耳中。
怒骂声、呼喝声、惊喜的喊叫声,以及…掷骰子的骨碌声和男人们癫狂的押注声。
南荣婳闭了闭眼,过于杂乱的声音让她有些不适。
沈临鹤不明所以,“怎么了?”
“无事。”南荣婳睁开眼睛,继续向前走去。
穿过一条窄小的通道后,果然看到一个延伸向地下的台阶。
“你早就知道这里有蹊跷?”
沈临鹤收起一贯挂在脸上的漫不经心,向南荣婳问道,眼神中净是探究之色。
他才不傻,看着南荣婳径直向前走,便知她早就打算来此。
但,此地如此隐蔽,她一个第一次来京城的异族女子,是如何知道此处的?
沈临鹤摩挲着手中的木牌,眼睛微眯——
她对这里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