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犬神本就是地方信仰,没几个信徒,因着在神台上坐着,众人拜神时才顺便给它上几炷香,这下没了神像,再没人记得它,渐渐的消散了。”
赵平不知是添油加醋还是确有其事的接着道:
“一开始还有人见着那庙附近有一只大黑狗的影子在徘徊不去,众人都道是那犬神有灵,不想就此消散,但庙里的其他神灵并不见它,过了一段时间,没有香火供奉,那黑影就不见了。”
故事来到了尾声,赵班主道:
“至于那孽胎,领了差事的衙役家中老母是个吃斋念佛的好善人,他久听母亲念诵佛经,也不免有些悲悯之心,见这犬人不哭不闹,除却样貌之外与寻常幼儿无异,便叹了口气,心道∶‘与你何干?’于是一时心软,找了个常有人来往的道路,将犬人搁置在路边,放了它一条活路。”
“然后这犬人就被你们捡到了?”
有人猜到了结局。
“正是。”
赵平坦然应之。
“只不过,这犬人终究是犬人,纵使是人类所生也难以脱胎换骨,我等将这犬人养大之后,发现他既不会站,也不会说,与寻常家犬无异,仍是一条未开化的走兽,于是便好生训练着,留在班中做一表演,好歹给他一个住处,不必与野狗争食。”
“赵班主仁义!”
边上有人赞了一声,众人又是一阵喝彩。
赵平笑着对声音传来的方向拱了拱手,接着道∶
“好了,废话不多说,咱们班里可不止一个犬人,还有不少其他古怪之物,不输犬人,接着表演!”
经过花瓶女以及犬人之后,众人都不再怀疑庆云班的专业水准,一个个被调动了好奇心,都伸着脖子,瞪着眼睛,好似一群鹌鹑,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精彩节目。
柳月初接下来又见识到了名为美女蛇的荒诞怪异的生物。
那蛇女在场中蜿蜒盘亘,一双好似会说话的柳叶眼紧紧盯着柳月初,真真就如同妖怪一般,长着怪异犹如来自噩梦深处的身躯,却又在人的命令下做着各种表演,这种强烈的割裂与反差感,叫人既恐惧又好奇。
据说那是山里成精得道的蟒蛇,蜕皮时被人打了七寸,一身道行尽散,被赵平买下做表演之用。
此外还有一些戏法表演,比如火中取栗,滚油捞钱,刀劈斧砍,五鬼运财,闭眼猜物等。
最为神奇的是一道名为“神仙索”的戏法,场中摆上一个袋子,从袋子中伸出一条彩绳,那绳索无人牵引,却自行往上攀升,一直升到比大树还高,而袋子中的绳子似乎无穷无尽,可以往上无限延伸。
柳月初被这一幕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他瞪大眼睛,愣愣的看着,很是开了一番眼界,开始怀疑起这就是真正的仙术。
怪不得世人皆道神仙好,古时候的神异故事能够流传百代,如此神仙手段,实在是叫人神往。
柳月初方才想要去练武的想法又动摇起来,或许去求仙问道也不错?
旁边众人皆大声喝彩,用力鼓掌,脸上漾着兴奋的神采,将手都拍红了。
戏班里的人将铜锣反过来捧着绕场收取赏钱的时候,他们纷纷出手,毫不吝啬的往里扔着铜板和碎银子,待那铜锣来到近前,柳月初却左顾右盼,装作一副自己很忙的样子。
他可没有闲钱打赏,虽然这场表演确实精彩,是他从未见过的场面,但他实在囊中羞涩,只能略有些尴尬的缩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