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初不知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却本能的隐瞒了自己身上有五十多两银子的事情,他神情不变,接着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道:
“我不是师傅的亲传弟子,只是一名学徒,现在医馆已经被我师叔他们父子两个霸占了,我被赶了出来…我求了他们好久,他们也不要我,只扔给我几两银子当路费就打发了我,叫我学师傅当年那样去游方看病。”
说的情真意切,一副孤苦无依,茕茕孑立的孤儿模样。
他将一直背着的那个箱子放了下来,揉了揉被勒疼的肩膀,向刘二根展示他的全部家当。
柳月初从未与人打过交道,只是有些小聪明,他的本能告诉他财不能外露,因此只说自己身上有几两银子,想着就算这人是个歹人,最多抢了身上的银钱,总不至于为了几两银钱杀人,但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比死还要更加可怕的事情,也不知道人性到底有多恶。
刘二根愤愤不平的说道:
“这怎么行呢!你这么小的年纪,去游方看病,走不出城门去就要被拍花子掳走了,到时候你是生是死可由不得你自己了!”
他语气严肃,半是恐吓半是告诫道:
“他们把你腿打折,舌头割掉,眼珠子挖出来,叫你做个废人,成天躺在街上要钱,要不到不仅不给饭吃,还要打你骂你,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云幽的话语回荡在这空荡荡的大厅内回荡消散,衬托出死一般的寂静。
柳月初悚然而惊,寒毛倒竖,他是贫民人家里出来的孩子,哪里听过这些悚人听闻的血腥事件,顿时骇然不已。
他咽了口唾沫,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六月末的天气里他却畏寒似的搓了搓胳膊,惴惴不安地问道:
“那我该怎么办?我还打算到城里去看看有没有医馆愿意收我当学徒呢。”
他下意识的询问面前的成年男子,人类群居的本能让他在这没有其他活物的环境里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产生了些许依赖。
“怎么办?”
刘二根沉吟思索了起来,而柳月初则有些期盼的看着他粗犷的面容,等着他回答。
柳月初长的很是讨巧,唇红齿白,头发乌黑,眼睛圆润,并且他安静、内敛,配上他的长相,这就更容易让别人对他产生好感,此时他定定的望着刘二根,瞳孔深处闪着两点他自己都不曾知晓的绿色光泽。
刘二根看着他白净乖巧的面容,以及眼睛里闪烁的期待,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刘二根开口道:
“你要是有钱就好办,交笔钱,跟着镇上的买办一道,叫他们带着你,他们经常去城里进货买东西,你和他们去肯定不会被拐走。你要是没钱,你就去城门口守着,等他们出城了,你自己远远的跟着,这样也行,就是不能叫他们看见。”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条路子,你听不听?”
刘二根觑着他的神色,有些迟疑的问道。
“什么路子?”
柳月初欣喜起来,果然还是大人们有办法!他原本都不知道出个城竟然是这么危险的事情,而眼前这位刘叔不仅知道,还知道如何化解,真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