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汤平话还没说完，管大妈的脚已经迈进了大门，像鲍德侩一样，眼睛也往凤姑的房间里瞅，没发现什么情况，便说：“凤姑，要做大老板了哟，店都开起来了。”

“有什么办法，总要混口饭吃。”凤姑回答。

姚汤平不想和管大妈聊天，赶往了棺材铺。

“凤姑，你没和汤平睡在一起呀？那又何必要住在这里呢？好说不好听。”管大妈好言相劝，“替你的男朋友想一下吧，人家说他还未结婚就戴上绿帽子了，心里会有多难受啊。”

“脚正不怕鞋歪，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就要住在这里，管他们说什么。”凤姑走进房间，把房门关上换衣服。

管大妈无法理解得了凤姑的想法，等她换了一条裙子出来，问道：“像你们虽然是自由恋爱，最好也要个中间人，一些事情，中间人去说好一点。”

“我们都未必能好得下去，要什么中间人？”凤姑急着要去买菜，问道，“一起去买菜么？”

“我还有菜，今天就不去了。”管大妈语重心长地说，“未必好得下去，就是缺少中间人，如果我在中间说句话，不可能会有什么矛盾。”

“他家的父母在乡下种田，又不管他的死活，我又不要彩礼。他愿意跟我就跟，不愿跟拉倒，我又不靠他过日子。”凤姑傲然地说。

“别傻，彩礼多少还是要点，十万八万也是最低的。你不听我的，最后吃亏的是自己。”管大妈估计揽不到这门生意，很是失望的样子。

凤姑要去买菜，不想和管大妈多聊，管大妈只好领着她的小狗走出了门。

初秋，天空格外湛蓝，就像被水洗过一样清澈。洁白的云彩如同棉絮，在天空中悠闲地飘浮着。偶尔会有一群大雁排着整齐的“人”字形队伍飞过天空，它们向着南方迁徙，给小镇的天空增添了一抹灵动的色彩。

凤姑上身穿着绿色的衬衫，下身穿着火红的裙子，头发盘在头顶，耳朵上戴着金耳环，在大街上走着，格外显眼。她下巴微微上扬，充满自信地走进了农贸市场。农贸市场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新鲜农产品，有刚从地里摘来的蔬菜，带着清晨的露珠，还有各种水果，散发着诱人的果香。小商贩们热情地吆喝着，大家挑选着自己需要的东西，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

“嚯，凤姑，打扮得像一朵花一样，不知要馋死多少光棍了。”有个认识凤姑的鱼贩子眼都看直了，大赞，“快来，买条鲤鱼去搞红烧，好吃得很。”

“瞧你说的，好像我只能馋死光棍，难道就馋不死你吗？不会说话，这鱼不买了。”凤姑嘴巴撇向一边，高傲得不得了。

“瞧你说的，好像我四十岁的老男人也有资格馋似的，来，打八折，算我没把话说好。”鱼贩就是鱼贩，死鱼都能把它说成活鱼。

“不要大的，斤把子的就够了，两个人吃。”凤姑生怕水溅到脚上，用手捏着裙摆，像一只天鹅一样站在一块石头上，声音有点嗲，“帮我杀一下，鳞要刮干净哦。”

鱼贩子听了寒毛直竖，杀鱼的刀差点割到手，嘴里吆喝着：“好漂亮的鱼，又肥又美的鱼，馋死人的鱼，穿红着绿的美人鱼，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

“老贩，你这是卖鱼还是卖人？人也会笑死。”旁边有个人眼泪都笑出来了。

简三远远地望着凤姑，有个人走过来买肉，叫他都不应。

“你看啥？到底做不做生意？”想买肉的是一个大娘，顺着简三的目光一望，望到了凤姑，埋怨，“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独眼凤吗？穿了一身漂亮的衣服而已。”

“那只独眼凤越来越漂亮了，人也会馋死呀。”简三边剁肉边说。

“用点心哦，别剁到手指。”大娘知道点凤姑的底细，说道，“有什么好馋的？谈了一个，还和泥水匠住在一起，你要喜欢戴绿帽子的话，去扯两尺布缝一顶。”

“她那只眼睛好了，我想戴绿帽帽都没机会了哦，命苦哦。”简三把称好的肉往大娘面前一丢，说道，“二十块。”

“别少秤哦，我回去会称。”大娘边从口袋里掏钱边说。

简三割了一块手指大小的肉扔过去。大娘把扔过来的肉拿起来放进袋子，说道：“是嘛，我不说又少了我的秤。”

凤姑在农贸市场转了一圈，就是没转到简三的摊子前来，惹得他时不时地踮起脚尖来看她，肉都没心思卖。

买好了菜，凤姑走进自己还未开张的店，见鲍德侩坐在里面抽着烟，便问：“又还没开张，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凤姑，我这心里不是滋味，你到我那里去住，可以么？大家都在说我，婚还没结就头顶一片大草原。”鲍德侩几乎是用乞求的口吻说。

凤姑杏眼一瞪，说道：“我们八字还没一撇，不相信我，你可以走。这个店你花了多少时间，要多少钱，我马上给你。”

“一说你就生气，不说了。”鲍德侩拿她没办法。

“我真要是那种人，还轮得到你么？汤平是什么样的人，你总比我清楚吧。人家在外面打工的人，男男女女还合起来租房呢，那他们不都有关系？你思想跟不上时代，干脆送你的外卖去，这个店我一个人开。”凤姑不依不饶。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鲍德侩低声下气。

“净想些没人想的事！”凤姑嘟囔着走出了店门，向姚汤平家走去。

鲍德侩又坐下来默默地抽着烟，有人在外面指指点点，说他是吃软饭的男人。他听了火冒三丈，把手里的香烟往地上一摔，用脚使劲踩灭了，决定还是去送自己的外卖，不和凤姑搅在一起了。